孟启烈:“……”
奉天殿前。
安庆王被擒,他知自己中计,却十分不耻聂司徒作为:“堂堂司徒,竟听命于张谦那虚伪小人,当真可笑,被人利用了也不晓得。”
聂司徒嗤了一声:“总比王爷你竹篮打水一场空要好。”
安庆王道:“若是那人献计,定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聂司徒笑得得意:“王爷所说那人,现下也已身在囹圄,自古成王败寇,王爷还是不要逞口舌之快了。”
聂咏姬收到父亲那边传来的讯号,在王顺德耳边说了一个字:“杀。”
西凰宫中,囚着华晋的皇后和太子,亦是她的婆婆和夫君,这个字,她却说得毫无迟疑。望着窗外茫茫雨幕,聂咏姬眼中漾起一抹满足笑意。
只要这一杀,她便可称为母仪天下的太后,省去了多少年的深宫挣扎。
比之传言中的惊世才女沈凝玉,她自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萧廉,护着我母后!”
“为何荆鸿还不来!”
“母后莫慌,别往那处跑!”
“母后!!!”
夏渊心中哀恸,虽说皇后不是他亲娘,到底是他的亲小姨,那双与生母同样温暖的手,此时却被人踩在泥中,满身绫罗,俱是血红。
……
“殿下!皇后娘娘!”
神威军堪堪赶到,却见皇后娘娘已香消玉殒。顾天正看着包围圈中萧廉明显迟滞的身影,每一道剑光闪过,都在他的心中烫过一道血痕。
他想上前相助,却听怀中婴儿又是一声盖过雷鸣的哭嚎:“哇!”
瑜儿来了,那荆鸿也该到了!
夏渊精神一振,顾不得袭来的刀刃,向外喊道:“荆鸿!”
这匆匆一眼,却没看到那人。
孟启烈率神威军悍勇杀入,生生切开一条通路:“殿下!随我来!”
顾天正护着皇长孙,不敢冲入战圈,只觑准时机,为萧廉斩开围攻。
萧廉见他脸色发白,竟还有心情开玩笑:“怎么还当上奶娘了,就是你这张木头脸,把孩子吓哭了吧。”
顾天正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回嘴。
“顾侍卫。”
顾天正回头,看到浑身泥水,狼狈不堪的太子妃。
聂咏姬看着他怀里的夏瑜,目中含泪,朝他伸手:“找了许久,原来在这里,把孩子还给我吧。瑜儿,瑜儿不哭,娘来了。”
顾天正奇怪她怎么会躲在这里,想了想,后退一步:“太子妃请恕罪,现下情势危急,您保重自己身体要紧,长孙殿下还是由末将代为照顾吧。”
聂咏姬道:“这是我的孩子。”
顾天正道:“这是殿下的孩子。”
当真是一场浴血奋战,孟启烈带来的神威军最后只剩下区区数十人,夏渊和萧廉冲出来时,身上多处带伤,好在不重,衣服上的血还冒着热气,大部分是他们所杀的人的。
混乱中,聂咏姬不知所踪。
顾天正自请疏忽之罪,夏渊摆手:“她要走,不关你的事。”
夏渊歇了两口气,颤声道:“瑜儿还在哭。”
孟启烈怔忡:“是啊。”
夏渊又道:“这会儿谁哄都没用。”
孟启烈叹气:“是啊。”
“……”这人从来领会不了他的意思,夏渊忍无可忍,“荆鸿呢?为什么他没来?”
没看到人,这一路他一直不敢问,就怕问出一个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
孟启烈这才顿悟,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和顾侍卫都没见到他,城防军那边有人说看到他准备出城,但又掉头了,说是可能往神威军大营来了,可我们也没见到。”
身后追兵不止,他们向着奉天殿奔去,遗诏未出,夏渊当以太子之身监国,要指挥宫中禁卫军该是绰绰有余,孰料前方又来围堵。
天已黑得透了,大雨仍未止歇,夏渊定睛看去,竟是聂司徒的人,由张谦率领而来。
张谦喝道:“什么人!”
夏渊眯了眯眼:“好大的胆子,太子也敢拦!”
张谦额上一层虚汗,不曾想这太子居然还没死,但此时骑虎难下,装模作样道:“满口胡言!太子殿下被安庆王所害,尸骨未寒,岂是尔等宵小可冒名顶替的!”
夏渊心思电转,沉声道:“张大人为何说本王被害?神威军应辅学大人求援,得知本王被囚,特来营救,有胆上前来看,本王让你验明正身!”
张谦笑了:“还说不是冒名顶替!荆辅学与蒙秦勾结,先借武斗大会调走定嘉王,又在半途施以重创,更以邪术谋害皇上,畏罪潜逃,幸而被聂司徒及时发现,拦截于城门口,现关押在德落寺候审,怎可能去给太子殿下求援?”
夏渊怒斥:“休得污蔑!”
张谦道:“蒙秦几次袭击,都与他有关,未免太过巧合,而先前被关在德落寺的蒙秦奸细,亦是被他杀人灭口,至于邪术,太子妃亲眼见到他在身体中饲养蛊虫,这等人,还不该治他通敌叛国之罪吗!”
夏渊冷哼:“无凭无据,信口雌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