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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母养儿手札_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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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利害关系说得这样直白,袁璐也有些诧异,他们二人的交情八辈子也到不了推心置腹的境地。现在说这些,其用意就很不简单了。

  果然高斐又接着说:“你若愿意,便留下来管一管这事。齐国公的庶女若是真的进了门,便由你出面,随你是将她调丨教的服帖,还是其他样子……”他眼中精光一闪,“都是该的。”

  袁璐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高斐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拒绝不了这门婚事,让邱绣进了门。而邱绣又是个不老实的,就让自己驯服她。就算是用上极端的手法也在所不惜。

  “当然,”他道,“你若愿意帮这个忙,事成之后,成国公府上下感激不尽,他日需要援手之时,我便在所不辞。你若不愿,便等上几日,再过个十天半月,我拟好了文书。你下个月月初就可以搬出去。且你那宅子附近,我也安排了百十号人手,日后也不用担心门庭凋敝,被人欺侮。”

  袁璐垂着眼睛沉思,安静了片刻后,“我再想想吧,明天给你答复。”

  高斐“恩”了一声,“这事儿你想好了再说不迟。”

  袁璐从高斐那里回去以后就有些神不守舍,花妈妈跟她说话说了好久,她才反应过来。就更别说听清花妈妈跟她说的是什么了。

  花妈妈关切地道:“你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袁璐摇摇头,“我有些事要想,你们都下去。”

  屋子里的众人就依次退了下去。

  袁璐一只手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另一只手从茶杯里沾了些水,在桌上随便划着。

  她先写了一个邱字,又写了一个高字,然后是自己的姓氏袁。

  脑子里也从之前的乱糟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对在这个时代,以和离过的身份再找个如意郎君那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且她从前在床上不生不死地躺了那么多年,唯一的盼头就是希望可以有一天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对那些身外之物,什么情啊爱的,压根就没有期望。因此可以说她压根没准备再嫁。

  她也不想回袁府,就想过自己的自在日子。

  跟成国公和离的想法,从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有了。是因为那个时候老太太看着十分厉害,她在高府也没什么牵挂。那要守着过一辈子才是傻。

  自从有了和离的念头后,她就一直将之视为自己的短期目标而为之努力。

  可现在回头想想,老太太对她不错,三个孩子、尤其是澈哥儿,跟她感情就更深了。若是高斐娶了别人还好,可若是娶了邱绣……来一个几次三番被自己下过脸面的主母,能允许她见三个孩子?她能忍受一辈子见不着孩子们几次?

  到底什么才是她最想要的?真的是离开成国公府吗?还是就是过得舒坦?那如果高斐能许她一个舒坦的未来,她在后宅里为他做一些事作为交换,是不是也是可行的呢?

  邱绣她只见过几面,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成国公再厉害,能日日看着后宅?且不说她会不会兴风作浪,只一条,她如果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怎么对待泓哥儿和澈哥儿呢?

  别看高斐现在对这桩婚事咬牙切齿的,可男人最是靠不住。如果以后他跟邱绣有了感情,有了小儿子以后,会不会就将他们母子看的比两个哥儿更重?

  ……

  ……

  她的思路由混乱到清晰,又从清晰变成了一团乱麻。只是不得不说,这成国公真是个会拿捏对方心思的高手,先馈赠东西,再打破对方的期望,然后一个甜枣一个巴掌的,就把自己的意图以一种对方能接受的方式说了出来。

  估摸着,连着那点同仇敌忾的话,都是算计好了才说的。

  只是这人也挺看得起她的,怎么就觉着这事儿交到她手上错不了呢?

  ……

  ……

  这事真是教她头痛无比,一时不知何去何从了。

  袁璐枯坐了一下午,天色渐黑的时候,泓哥儿和澈哥儿一前一后撒欢式地在外头又跑又笑的,她听到了响动,才回过神来。

  碧溪进来通传说:“两位少爷请您去老太君的院子里用夕食,现下正在外头等着。”

  这说话的功夫,泓哥儿和澈哥儿都已经扒上了支开的窗户。

  泓哥儿高一些,扒着窗户踮着脚,能露大半张脸,她说:”母亲,祖母说让你去一起用饭,我和弟弟刚在前头打了拳,身上一股汗味儿,怕熏着您,就不进去了。”

  澈哥儿个子矮,踮了半天脚,上蹿下跳的也就最多能露出一个额头,急的他抓耳挠腮的,就在窗户底下一跳一跳的,一边跳一边喊:“娘亲快出来啦,天都要黑了。”

  他脸上本就肉肉的,这一蹦一蹦的两颊上的嫩肉就一抖一抖的,喊话的时候还喘着粗气,一顿一顿的。别提多逗了。

  袁璐的心当下就软成了一汪水,笑道:“好,去用饭。”

☆、第72章 用意

  第七十二章

  同庆帝留下高斐说了那些话后,没几天齐国公的八百里加急奏章就送到了龙案上。

  齐国公的奏章里对这门亲事是十二万分的不同意,痛陈武将联姻的弊端。

  皇帝摸着这份奏章,一个心终于落回了心里。

  如果说在权利顶峰的人还怕什么的话,大概就是功高震主了。

  他当王爷的时候,礼贤下士,察纳雅言,算得上是太丨祖爷那些儿子中十分杰出的一个。非要说有什么不足,大概就是他的身份——一个宫女产下的皇子。

  且早年运道也不好,他母妃故去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了十八岁,不再是会被位高权重的妃子笼络到膝下的年纪。

  后来趁着东风,得了天下,那是信心满满地要当一个明君的。

  可他不惑之年才坐上了龙椅,眼瞅着也坐了六七年了,他年近五十。这满朝文武,却也只有以前跟着他的老人还算是一条心。不过那些人里出谋划策的文士,因为知道太多秘辛,也是都被杀干净了,也就剩了一些直肠子的武将。

  他有时候坐在龙椅上往下看的时候也在想,这些人当着面俯首帖耳的,背地里谁知道是什么想法呢。大概他那个死去的皇帝老爹,当年也是这种想法,因此晚年的时候将他们这些长成的儿子打压的打压,圈禁的圈禁。

  真到了自己身上,也不能怪他爹了。他自己不也这么想着么。

  可更为讽刺的是,文人那是必须笼络的,武将却是要防备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手握兵权的武将,起了反心就能吞掉半壁江山。

  皇帝最放心的就是跟着自己刀山火海里闯过来的这些人,最不放心的却也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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