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蔫耷耷地一应,环在他腰间的双臂一紧,静了会儿,问他,“将军可方便来信么?”
“方便。”他点头,“常要有信传回宫中,偶尔多给你捎一封也不是难事。”
他下颌在红衣头顶上轻蹭了蹭,细嗅着她发间弥漫出的清香,低笑着又道:“但你不回为好。信使从宫中出来,再折席府一趟,多有不便。”
红衣听言点点头:“嗯。总之我在长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看到将军的信,知道将军平安便够了。”
席临川一笑,也“嗯”了一声。二人一同安静一会儿,她道:“能给我讲一讲从前征战的事么?”
“‘从前征战的事’?”他一愣,颔首看看她,“你想听什么?”
“随便。”她一笑。身子拱了拱,改成趴着的姿势,伸手一够刚在榻边矮几上的茶盏,“诺,先喝口水,然后给我讲故事?”
他笑看着她,也翻身趴着,拿过瓷盏饮了一口,想了想说:“其实没常人想的那么可怕。每日见血、见人死是不假,可也有些好事……比如途经边陲村庄的时候,时常会被村民拦下,硬要塞吃的给我们——出征的路上常是如此,如若凯旋,更是可怕,有时会被堵得无法前行,又不能动手打人。”
席临川说着不觉低笑,恍惚间,蓦地想起头次出征时遇到的那个被屠的村子。
那个原该拦下他们的马的小女孩……
他眉心猛一搐,那是他这一世第一次觉出不同的地方。狠将这些想法摒开,略舒口气,便换了话题:“还有……我第二回出征,凯旋的路上,路过一个叫拉珈寨的地方,很有意思。”
“拉珈寨?”红衣听着这不像汉语的地名,望一望他,“哪三个字?”
“唔,拉……”他执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划着,“珈。”
而后收了手:“‘寨’就是寨子的寨。”
“哦。”她了然一应,也收回手,“怎么个有意思?习俗么?”
席临川点点头:“他们男女成婚似乎不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寨子里有个神物叫‘姻石’,是两半石头合成一块。据说若没有心上人的去扔,石头在天上散开时,就会看到未来心上人的样子;若有心上人,则看石头落地的方向,同上或同下便是‘心向一方’的意思,此事能成,一上一下便不成。”
“……真的灵么?”红衣听得微讶,怎么想都觉得“封建迷信”的味道太浓郁了。
席临川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她懵了懵:“到底灵不灵啊?”
“你猜。”他垂下眼帘,舒着气说,“当时我可是去扔了的。”
红衣心里“咯噔”一声。
他第二次出征的时候……
那就是他们还相看两厌的时候。
她回想着,低头凝视着手里攥着的锦被一角,撇了撇嘴:“那……将军看见谁了?”
半晌没有答话,红衣再度侧头看向他,他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
红衣心里又“咯噔”一声,了然之余大显不信:“不、不会吧……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