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垣固然没有什么高风亮节,还很怕死,却也不是随便就能给别人糟蹋的。与其活着受人羞辱,不如一死了之,起码还能保全最后的尊严!
抱着这种想法,他狠狠朝自己的舌头一口咬下,血腥味瞬间充满口鼻。咬舌自尽看上去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却非常难。且不论人需要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强忍着剧痛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就算真的咬断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他嘴里含着一口血,身体抖得跟筛子一样,心里暗骂那些武侠小说害人不浅——什么咬舌头能立刻毙命的说法,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估计咬舌的人最后不是活活痛死,就是被咬下来的肉块窒息而死,但无论痛死还是憋死都是个极其痛苦又漫长的过程。
陆垣最后也没能自杀成功,但还是把舌头咬得鲜血淋漓,而且强烈的疼痛又让他产生了求生欲望。
他开始疯狂地挣扎,扭着他手腕的高个一个不留神,居然让陆垣挣脱了右手。虽然靠臂力半撑起身子,但姿势处于劣势,依然不能脱离怪力男的控制。三人都在暗自发力,陆垣以一敌二,很快有些力不从心。就在他几乎坚持不住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随着一声呵斥,压在陆垣身上的两人很快松开了他。
一个人影闯进牢房,把他扶了起来,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样,他们没有伤到你吧。”
“希尔?”眼前的人面色苍白,显得非常憔悴,正是几个月不见的希尔。
再见小王子,喜悦的心情难以形容,陆垣忍不住高呼起来。但他一开口说话,血水和唾液的混合物就呛到气管里,差点咳得晕厥过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希尔帮陆垣把裤子穿好,取出一件罩头披风给他裹上,扶着一瘸一拐的他走出了牢门。不忘回头狠狠瞪了两个罪魁祸首,用格图语警告一番。又怕陆垣放心不下其他人,连忙补充道:“你的朋友我已经安顿好了,大家都很好。”
陆垣感激地看了希尔一眼,本来是来救他的,现在反而被他救了。
牢房的位置位于整个地下城的最底端,是个地牢,地形不算复杂。一出来就是先前俯视的巨大的地面集市,看上去很快有盛大的庆典要举行,每个人都忙碌着布置场地。广场中央搭建着非常华丽的舞台,各种鲜花装点一新。
为了避开人群,希尔拉着他的手在小巷道里穿梭,不忘吩咐他把脸遮好。
隐藏在巨大岩石角落的房间,行人稀少又远离喧哗,是很好的藏身之处。门口有两名卫兵,恭敬地朝希尔一鞠躬,替他拉开房门。陆垣第一眼就看到团团和力分别躺在两张床上,依然昏迷不醒,团子被栓在床腿上,见到陆垣马上就发出可怜的嗷嗷声。
“团团!”陆垣立刻扑了过去,他的身体温热,没有受伤,看样子是麻药还没醒。
“那家伙是团团?”希尔关上门,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离开的时候还是只小猫咪,现在居然能变成人了!”
无视王子的感慨,陆垣心里担心小东西的安危:“你把他们怎么了,为什么叫不醒。”
希尔一摊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攻击你们的可不是我啊:“可能是因为兽人和人类不太一样,对这种麻醉药的抵抗力不行,等一等应该就醒了。”说完走到力身边,用指头戳戳力毛茸茸的耳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兽人,有耳朵呢,好可爱。”
“兽人都这么帅吗?这家伙和团团都是罕见的美男子嘛。”希尔上上下下研究了一番,忽然说了个不相关的话题:“我想他们可能把长得不够漂亮的同类都吃掉了,所以剩下的都是帅的。”
陆垣听的一阵胃痛,小王子的想象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丰富:“我觉得你应该停止研究他,先给我包扎伤口,再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么久不回来!”
小王子一瘪嘴,这才拿出药箱替陆垣处理咬伤的舌头。
闲聊中,陆垣终于知道了他久久不归的原因。
格图世代与世隔绝,非常排外,他们有严格的族规,是个自我封闭的民族。由于男女比例悬殊,所以形成了母系社会,希尔的外婆便是格图一族的王。
她对孙子与外族相恋的事情感到非常愤怒却又无计可施,加上希尔母亲的袒护,这位年迈的王怎么也管不住隔三差五就逃出去的见情郎的小王子。最后她终于妥协,只要希尔为格图一族留下后代,就放他自由。但是飞龙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恋人替别人生下孩子,于是他们计划在成人礼当晚制造一些麻烦,好让飞龙趁乱潜入格图族使希尔受孕。
这样既能完成使命又不必献身别人,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希尔意见安排好一切,就等哪天的来临。
谁知,在成人式前,飞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