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铭骤然听这一问,大是愕然,想了想:“我要去见皇帝。”
韦寒绝笑道:“见了之后呢?”
陈则铭隐隐觉察出他的用意,踌躇着道:“这不过是我与万岁之间一些小误会,讲清楚便无事了。”
韦寒绝叹道:“……只怕未必。”
陈则铭转过目光,看到架子上挂着的重锦斗篷,出了会神。
文人哪,总是爱以己度人,萧谨的性格他异常清楚,萧谨对他的依恋他也早有觉察,只是始终不曾往情爱上想。那样一个赤诚少年,能有多少恶意呢。
他有些不以为然。
韦寒绝看出他的不在意,立刻止住了话题。
独孤航在京中没有府邸,跟随陈则铭入京后,一直住在陈家名下一处宅子里。
那宅子少有人去,只过几天才来个老妇人,领着人打扫一番,于是宅中多个把人,也不易为人知晓。
灯下,青锋似水,湛湛生辉,一点寒锋直指杨如钦喉间。
房中只他们两个人,却杀气满溢,几乎要涨破这间屋子。
杨如钦虽然尚称得上从容,脸却到底有些白了。
独孤航站在剑后,冷冷瞥着他,这个人一出剑,便如同变了个人,再不是那个可以随意哄骗的少年,那种锐气带着某种尖利之处,似乎直指人心深处,不自主勾起人的惧意。
“魏王的处境已危如垒卵!”
独孤航看着他,那目光几乎要射到他心中去。
杨如钦在抵抗惊惧的同时,要再来伪装自己实在就有些勉强。
他想说,朴寒被调回的意义,想说,那个少年皇帝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这是坐观虎斗,想说,陈则铭对付不了萧谨身后的杜进澹。然而,他掩藏不了自己最后的私心,他等了这么久就是等朝中君臣夺权大乱的这一天,他很兴奋很急切,因为时不待人。
独孤航是个很直接的人,他的眼神便似乎透过那些借口,看到了他接近他的最终目的之上。
在他露出口风时,他已经拔剑,然后用剑尖指着杨如钦,威逼他把那句请求咽了回去。
“不要违背你的诺言!”独孤航就是在明明白白警告他。
于是这些规劝分析的话杨如钦都没来得及出口,独孤航不给他机会,他惧怕他的巧舌如簧,索性封了他的口。
杨如钦露出嘲讽之色:“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大人死吗?”
独孤航出人意料的坚定:“这个时候,大人的身后便更不能起火。”
杨如钦意外了,这是什么,是简单,然而这种简单在关键时刻却显出些大智若愚的味道。
独孤航道:“其他的事情,大人会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