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耐:“大道理不要讲,说真话。”
陈则铭低头怔了片刻:“……杨殿帅与我私交甚笃,有教诲之恩,他……”说着想起几个月两人还在灯下相谈甚欢,不由黯然。暗道,生平我就这一个知己,如师如友,为他复仇纵然身死,也是一偿心愿。心中如此想,不知不觉口中也同样说了出来。
却听皇帝喃喃道:“你们一个个……一个个……”陈则铭一怔抬头,却见皇帝竟然满面泪水,神情恍惚看着自己,不由大吃一惊。
皇帝似乎不知道自己哭了,只盯着他道:“你要复仇?……你有什么资格为他复仇?……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你是个什么东西!!!”语气越说越是激烈,最后竟猛地一脚踢了过来,陈则铭微一闪身,还是被踹在胸口。
本来凭他武功,躲开也不难,他却怕皇帝因此大怒,只得运气受了这一脚。谁知道看上去不擅武功的皇帝似乎也有些功夫在身,这一脚居然颇重。
陈则铭喉口一腥,似是受了些伤,大是惊讶。
突闻一声龙吟,陈则铭再抬头,见皇帝从墙上拔剑下来,不由惊道:“皇上!”
话音未落,皇帝已举剑朝他刺了过来,他不敢去夺,只得使身法左右躲闪。眨眼间,皇帝已劈了几剑,门外宫人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到此景,不由惊叫。
陈则铭趁乱扯下桌上布帷,运劲一抖,布帷已然缠住剑刃,另一只手运指在那剑身上一弹,皇帝手中剧震,不由松手,那剑“当”地一声落地。
这一招却是杨梁曾用过的,两人切磋时陈则铭讨教了几招,如今使出来也是像模像样了。
众人都呆住,不知如何是好。
皇帝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前恍惚神色也已消退,看着陈则铭怔怔发呆。
陈则铭弯腰拾起那剑,双手平捧,走到皇帝身前跪倒:“臣罪该万死,唐突了陛下。”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愣了半晌,方伸手接剑。接过时却故意腕中用力,朝剑柄上压着,一路拖了过来。
陈则铭虎口一痛,忍不住咬牙,抬头看时,皇帝已把剑取了去。他握紧拳头,垂到身侧,手心温热湿滑,这一划该是出了血。
皇帝观剑身,见刃上隐约一道血痕,眼微微眯了眯,不动声色将剑还鞘。又叫众人退下,淡然道:“卿有心复仇,朕甚感欣慰……”说着又诡秘一笑,“可朕说过永不用你,君无戏言,你要朕怎么改口?”
陈则铭一怔,有些哑口。皇帝瞧着他,笑道:“用口伺候朕……朕给你出头的机会。”说完看着他只是笑。
陈则铭片刻后方反应过来,惊怒交加,气血翻涌,险些昏了过去。
之前,两人虽然已经交欢多次,可陈则铭只是被迫为之,难有欢娱,痛苦之余还能安慰自己,此乃强权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可此刻皇帝这个要求,却分明是要陈则铭主动取悦于他,要他心甘情愿践踏自己的尊严。
陈则铭一方面明白他是刻意为难自己,心中痛恨无比,另一方面却知道这却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做到了自由便在彼端,这样的诱惑于他而言实在难以抗拒,一时间心中纷乱,难以抉择,想了片刻,头皮已经发炸般的痛,胸闷欲吐,竟然再也想不下去。
皇帝看他片刻,返回塌旁撩袍坐下,随手拿起榻上奏折翻看起来,神色自然,仿佛房中并无陈则铭其人,仿佛之前他并没说过那句话。
陈则铭两手成拳,双肩颤抖不停,面上渐显痛苦之色。室内寂静无声,只听得到他难以遏制的喘息声。
待手中奏折浏览完毕,皇帝抬起头,淡道:“想好了吗?”
陈则铭抬头,目中有些迷茫,皇帝见状挑了挑眉,下了塌,走到他面前,俯视片刻。
陈则铭脑中昏沉,逆光也看不清皇帝面容,晃晃头,定了定神,睁开眼伸手去解皇帝腰带。双手颤抖如筛,竟然半晌也没能解开。
皇帝也不动,居高临下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