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安王冷笑, “这有什么法子?谁让朱华增走了那么大的狗屎运。”他灌了一大口酒, 汁液从他的嘴角溢出来。伸手随意擦了擦,接着道:“这种事,天家定的, 难不成我们还上疏向天家说不成?”
东安王指了指在座的每一个人, “你们说, 不让朱华增来做, 那让谁来做?你?你?还是你?”
被指到的每一个人,都挪开了视线。
东安王笑了, “谁都想做楚王, 宗藩那么多的钱,可全在楚王府里头堆着。可实际上, 无论谁去, 最后都落不着好!”
朱华赿将酒坛子往地上一掼,“我还就不信了!他朱华增就有这般好?”
江夏王皱眉, “这新官上任三把火, 昨儿个,就把我给叫过去了,说是江夏王府的开支太大,我太过奢靡了,让收敛着些。”
在座的所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也都曾被朱华增私下找过,说的虽然是不同的事,可在他们看来,却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不过是想立威罢了。倒拿了我们来做筏子。”
朱华赿冷着脸, 不断地喝着酒。
一场酒宴,饮到天明。
朱华增搓着手,心里头想着,这几日自己频繁找宗室过来指出他们的错处,似乎有些急躁了。看来这火烧得有些旺。而今当务之急,还是应当巩固圣上对自己的信任和好感才是最靠谱的。
当下,朱华增就叫了王府管家来。这位管家原为武冈王府的,随着朱华增升任楚王,也就一并跟着来了。到了武昌后,将过去的王府老管家给挤下去,成了楚王府新任总管。
“王爷,找我有事儿?”
朱华增在屋中踱步,“本王听说,京师的乾清、坤宁两大殿,自几年前仁圣皇太后过世时走水后,就一直没修缮?”
“可不是。”管家拍了大腿,道,“听说京里头一直在劝陛下重新修建两殿,只私帑和国库因这几年连番几场仗打下来,早就没什么钱了。哪里还出得起修缮银子。”
朱华增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细细想着这些事。
管家跟着他走,身子微微弯着,嘴上道:“听说今岁,还是明岁,这北边儿女真的努|尔哈赤就要入京朝贡了。到时候叫人瞧着,啧啧,真真是丢了大脸了。”
“你去,从库里拿两万两银子出来。”朱华增定了决心,“让人替本王写到奏疏送去京里,就说这钱,本王襄助殿工之用。”
管家的眼睛笑眯了,竖起大拇指,“王爷,这招可真是高啊。救陛下于水火之中。等钱送到了京师,陛下一定龙颜大喜,重赏王爷。”
“我要他赏什么呀,穷得叮当响。”朱华增发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赶紧不耐烦地将管家赶出去,“去去去,快些去把事儿给办了。记住啊,动静大些,让湖广行省、武昌府的官员都知道这事儿。回头再给他们送些银两,这才算齐活了。”
真金白银送出去,又有地方官为自己美言。朱华增觉得自己这位置,稳得很。
管家连连点头,“是是,我这就去办。”
朱华增嫌他走得慢,在人屁股上踢了脚,“快点儿!”
管家捂着屁股,也不敢喊疼,面上强撑出笑来迭声应下。
辅国中尉府里头,王宜人沉默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被姑姑打过的伤,早就消了。可不知为何,她仍旧那半边脸还疼着。伸手去摸,轻轻碰了下,都只觉得钻心地疼。
屋外的侍女敲门禀报,“淑人,将军又在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