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将军却道:“不是他养的,是他山头的一个叫齐远的男子,此人家中祖祖辈辈都以养鸽为生,他父亲曾在晋王府供职,后来因为多看了晋王妃一眼,被挖了眼珠子扔出府去,没多久便死了。之后齐远辗转数地,遇到严冠玉,很快便落草为寇,在山头继续养鸽。”
听到“晋王”二字,薛云舟下意识张了张嘴,虽然知道藩王不可能只有一个,可突然听到除贺渊之外的皇族名字,还是忍不住诧异了一下,想到这不是问问题的时候,又急忙将嘴巴闭上,只是朝贺渊看了看,眼底有些忿忿不平的意味。
看看这位晋王,不过是老婆被人看了一眼,就把人眼珠子挖了,谁敢再说摄政王残暴不仁,他跟谁急!
不过现在名义上没有摄政王了,贺渊已经恢复了他最初的封号:燕王。
贺渊将鸽子笼放回去,问道:“严冠玉底细如何?”
田将军回道:“他本人倒像是块滚刀肉,什么都不肯说,不过那些百姓众口一词,说他家世清白,本出自书香门第,可惜因为遭奸人陷害家道中落,如今他家中就剩他一人,他算是了无牵挂,两年前占了这座山头开始劫富济贫。”
贺渊点点头:“再去调查一下,看与他们说的是否一致。”
“是。”
薛云舟想了想,疑惑道:“他都有信鸽了,那应该消息很灵通才是,怎么当初抢劫的时候,连你们带着那么多兵马过来都不知道?”
田将军道:“这些信鸽才刚刚长大,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哦……”薛云舟了然点头。
贺渊朝薛云舟看了看,虽然没从他脸上看出倦意,但想着他如今毕竟有孕在身,便拉着他去营帐内休息。
走进营帐,薛云舟道:“如果那些百姓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严冠玉就是一个纯粹的土匪,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贺渊点头:“即便不是纯粹的土匪,也没什么值得顾虑的。以我们如今的身份地位,几乎到处都有敌人,也不差他一个。更何况他还不一定会与我们为敌,我们只要凡事小心一些便是。”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薛云舟哀嚎一声,想了想,又压低嗓音问道,“晋王这个人是不是名声也不好?”
贺渊摇了摇头:“只知道他比较好逸恶劳、贪图享乐,当时我刚穿过来,怕暴露身份没有打听太多,所以对他的了解很少。”
“哦……”薛云舟点点头,若有所思道,“他能因为那么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挖人眼珠子,可见也不是什么好鸟,同样是王爷,他在封地逍遥自在,你却声名狼藉,这其中恐怕有人在推波助澜。”
“有可能。”贺渊摸了摸他的头,“别想太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都是纸老虎。”
薛云舟想到他上辈子就有过这种言论,而且这样笃定而自信的二哥正是自己喜欢不已的,现在又听到这种话,便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现代社会,绝对的实力是头脑,封建社会,绝对的实力就是拳头,我都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跟你去封地看看了。”
“不急,你现在才一个月身孕,等再过两个月就走。”贺渊想了想,又道,“也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原摄政王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当政者,他虽然的确掌握着不小的军权,可在政事上却一塌糊涂,青州恐怕也不会很乐观。”
薛云舟连连点头,又问:“那严冠玉怎么处置?”
“能养那么几十号贫苦百姓,至少说明他本性不坏,在现在这种世道做土匪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要他的身份与落草的真实意图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将他放了。在查清楚之前,暂时先扣押着吧,不过那些信鸽……还给他有点可惜。”
薛云舟猛地瞪大眼,惊讶地看着他:“二哥,我以为这种事应该是我先提起的,你的正直和原则呢?”
贺渊无语地看着他。
薛云舟夸张地怪笑了一声:“培养一批合格的信鸽多不容易,干脆连那个叫齐远的人一起抢过来吧?晋王府残暴,咱们燕王府绝对仁慈,他要是想多看王妃我两眼,我可以让他看个够,保证不会虐待他。”
贺渊黑着脸看他:“……”
两人就这么商议着将严冠玉的得力手下和五只信鸽收归己有,并且很快就落实下去,不过堂堂王爷抢别人东西听着有些掉身份,他们好歹有个合理的借口:严冠玉冲撞了王妃,收缴信鸽加挖墙脚撬人才算是小施惩戒。
之后几天,两人每天都会听到下面有人来禀报,说严冠玉执意要见他们,不让见就各种闹腾。
贺渊手里有一堆事要忙,自然懒得理他,对他的要求一概驳回。
薛云舟则看好戏似地在旁边笑,咬着牙哼哼道:“竟然说我没有世家公子的气质,敢鄙视我,急死你最好!”
正在这时,何良才过来求见,说是住处找好了,问他们要不要去看看。
贺渊转头以眼神询问薛云舟,薛云舟连连点头:“去!当然要去!”
☆、第41章 稳定人心
薛云舟扔了手中的书,兴冲冲就要拉着贺渊往外冲,刚到门口就被迎面一阵冷风呛到,贺渊心里一紧,转身将他推进屋去,取了大氅将他严严实实裹住才同意他出门。
这几天明显又冷了不少,薛云舟看看自己,再看看他,道:“要不你也披一件吧。”
“我没事,我练武的。”
“……”
贺渊说得自然,薛云舟听得心里直吐血,暗暗发誓等生完孩子之后一定要把体质练好,争取早日赶超二哥,虽然赶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拉近距离是必须的!
两人再次出门,在廊檐下走了一段路,穿过院子里的拱门时碰巧看到薛云清被家仆推了过来,连忙顿住脚步。
薛云舟抬手笑了笑:“堂兄找我啊?”
薛云清看着他,有点不明白他抬手做什么,再加上十分看不惯他这副灿烂又懒散的模样,忍不住嫌弃地撇了撇嘴,不冷不热道:“不是我要找你的,是王爷有吩咐,叫我以后每日过来问诊一次。怎么?你们这是要出门?”
薛云舟咦了一声,转头看向贺渊。
贺渊在他头上摸摸:“去让他看看。”
薛云舟已经逐渐习惯他的这种紧张,自然不再有任何别扭,乖乖应了一声便朝薛运清走过去,问道:“你医术究竟怎么样?光听你自卖自夸可不成啊!”
薛云清神色不大好看:“治病救人岂同儿戏?我是久病成医,你不信便罢。”说着收回手。
“别别别!”薛云舟连忙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手腕上,陪笑道,“我随口问问,对不住对不住,你快给我看看。”
薛云清见他面露愧疚,脸上好看了些,这才凝神开始给他诊脉,过了半晌收回手,淡淡道:“一切安好。”
薛云舟连忙道谢,又说:“我们去看看新找的住处,你要不要一同前去?”
薛云清摇头:“你们去吧。”
彼此道了别,薛云舟跟着贺渊坐上马车,带着几名护卫,很快就赶到那处新找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