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这问题他也问了石毅:“你呢?”
隔了这么久再来讨论这个话题,石毅和英鸣心里的疙瘩还没有过去,只是相比之前的那次谈话,这次心情上冷静了不少,石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额头很轻的蹭了下英鸣的短发:“我真的想不出来。”
“难道是时刻准备着分?”
英鸣的话,调侃居多,他稍微动了动有些发酸涩的肩膀,下半身石毅的温度还贴着他,他也觉得有点可笑的扬了扬眉。
两个人在这种情况这种境地讨论这种话题,怎么想都觉得诡异到了极点。
偏偏石毅的语气一直还比较冷静:“我真的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迈过那道坎的,真要我说,我说不出来,感觉上就是觉得如果有一天身边你不在了,可能我就彻底不一样了。”
“这话有点深了……”
英鸣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听到背后石毅也很轻的笑笑:“我才发觉其实自己不太会表达这种心情。”
能够轻易说出口的表白,大概都是没多少过去的。
石毅以前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应该算是个中翘楚,偏偏几次下来觉得很艰难。
最后,他干脆坐起来半撑在英鸣旁边,弯过身很慢的吻住对方。
距离他们上一次接吻,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
久到仅仅是彼此靠近的距离,都让两个人有些无法适应,那种鼻息交缠的感觉鼓吹着内心早就压抑不住的躁动,石毅还没真正吻下去就想去扯英鸣的衣服,最后是被手背上针头刺进肉里的感觉稍微拉回了一点理智,然后略显狼狈的蹭了蹭英鸣:“这可怎么办,一会儿护士来换药我盖都盖不住了……”
英鸣眼睛都是红,一半是因为严重缺觉一半是因为这种突然被释放的强烈刺激,他皱着眉清了清嗓子:“要不,我帮你洗个澡。”
“可别……”
石毅苦笑了一下:“我怕我现在心脏负荷不了。”
“你不是上呼吸道感染么?都扩散到心脏了?”
英鸣爬了爬头发:“靠,我本来没事儿的,现在也被你搞的难受的要死。”
同样身为男人,这种反应根本掩饰不了,彼此尴尬的看了一眼,石毅有点委屈的撇了撇嘴:“看在我是病人的份儿上,要不你帮我服务一下?”
“你说的服务是指倾向于哪方面的?”
这种语义不明的暗示让英鸣本来就逐渐在流逝的耐性更加微薄了,他皱了下眉:“你这是在要求我上你?”
“上还是下,就看你对我有几分心疼了……”石毅一挑眉,满脸蛊惑的神采。
目前还算是在他身下的英鸣对这句话的反应是微微眯起眼睛,然后笑了。
——“关于这个问题,我从最初到现在都特别的坚定。”
护士进来换药的时候,英鸣就靠在窗边,嘴里咬了根薯干。
因为太嫌弃这个口感和奇怪的味道,他始终眉头紧锁着,护士换药的时候石毅格外的虚弱,基本上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所以护士有点奇怪:“你的消炎药也用了一段时间了,按说情况应该会有好转啊……”
怎么人反而看着越来越严重了。
英鸣这时候插嘴问了一句:“他烧是不是退了?”
“嗯,基本上算退了,还有些轻微的低烧,医生开的药还有四个单位,都用完了应该就可以全退了。”
听完这话英鸣放心的点了下头,然后转过头继续不满的咬着嘴里那根薯干。
“不过他身子现在挺虚的,一会儿我再过来看看,还是这种情况,就要通知医生了。”
护士还算尽责,又问了几个问题才换好药离开。英鸣一直等到护士走了才转头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你最好继续装,然后直接找来医生给你转肛肠科。”
石毅缓慢的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一脸哀怨:“你这是虐待……”
“你错了。”英鸣满脸平静:“我这是心疼你。”
生病的时候还满脑子黄色思想绝对不利于身心发展,所以他在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问题之后,将石毅的个人诉求扼杀在了病号服里。
不过鉴于病房里条件有限,他使用的办法也略显极端。
石毅这时候是吵不过也打不过,无论文武都不占据着优势,也就最多怨念瞪两眼,换了药他那股沉睡的困意又开始侵袭意识,努力的振作了一下,他歪过头:“你后来回家,叔叔阿姨有说什么么?”
当初他上门的时候,英鸣父母的怒火可以用滔天来形容。
虽然本来也是做好了心理建设才登门的,但真正面对那种长辈的不谅解时,心理压力真的很大。尤其这种愤怒,是他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一次的。
不过,当时英鸣的爸爸问他到底他和英鸣的关系主要原因在谁,他还是考虑都没考虑就回答了是在他身上。
——也就因为这句话才被论了一杆子。
当时胸口突然被打到的感觉他到现在还忘不掉,真的是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石毅问完了,英鸣却没有回答。
他并不想将家里的问题拿出来跟石毅讨论,哪怕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对他来说,他父母对这件事的看法,依然是他自己的问题。
咬着那根薯条,他只是看着窗外某一点的树顶:“你睡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石毅闭上眼睛:“我睡着以前你都在?”
“你多大了还要人哄着睡?”英鸣稍微扬了下声调,然后揉了下眉心:“赶紧睡吧,我困死了。”
男人撒娇是一件很诡异,或者说很别扭的事。
尤其是说出这种话的人还是石毅这种性格和做事风格的人。但是更诡异的是英鸣明知道这种妥协没有任何意义还是没办法直接干脆的甩手走人。
他靠在窗边站了很久,思考着所谓石毅睡着该是个怎样的判断标准,然后想到肚子饿了,才皱眉把那根薯干扔掉,动作很轻的离开病房,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