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吃面的时候,慧雅随意喝了几口稀饭,吃了几口瓜菜,便不肯多用了。
漱罢口赵青该去前面大堂办案了,可他看着慧雅,依旧有些依依不舍,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微笑着问慧雅:“慧雅,想不想听我办案?”
“可以吗?”慧雅原本正懒洋洋地发呆,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可以?”
赵青见她如此兴奋,不由笑了:“我带着你从大堂后面的穿堂进去,你坐在屏风后面,谁也看不见你。”
慧雅兴奋极了,当即起身凑过去在赵青额角吻了一下:“阿青,你真是太好了!”
赵青:“……”饶是如此亲密了,可慧雅主动亲他,他还是会脸红。
慧雅把手放在了赵青手中,欢天喜地跟着赵青出去了。
今日巧得很,赵青在这里一上午,都是在处理庶务;下午慧雅一来,正好就有一个案子送上门来了——周台官家管家周欧前来报案,他家祖传的一串夜明珠原本在周大姑娘房里,如今却不翼而飞。
赵青当即接了这个案件,先吩咐叶瑾:“叶捕头,你点齐十个衙役,跟着周管家去周台官府里查探现场!”
叶瑾刚出列答了声“是”,那周家管家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中带着哭腔道:“大人啊,鄙主人家丢失的那串夜明珠乃先帝赏赐给去世的老大人的,价值连城,恳请大人亲自勘察现场!”他把重音加在了“先帝赏赐”和“价值连城”这八个字上。
赵青见他一心想把自己引到周家去,也不搭理他,直接吩咐叶瑾:“你带着人先去吧,我也会过去的。”
周家管家眼巴巴瞅着赵青,待赵青说出了“我也会过去”,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退堂后赵青进了屏风后。
他过去的时候,慧雅正在沏茶,后堂里氤氲着毛尖的飘渺幽香,清淡怡人。
见他进来了,慧雅便捧着一盏清茶迎了上来:“阿青,你辛苦了,喝口茶润润口吧!”
赵青接过茶盏,慢慢啜饮细品着。
茶味微苦,苦涩中带着清冽芳香,后味却又甘甜,是上等的毛尖。
赵青优雅地品着茶。
慧雅单手支颐坐在对面,一脸兴奋两眼闪闪发亮:“阿青,我方才全都听了,我感觉周家那个管家是想把你引到周台官府里去!”
赵青放下茶盏,淡淡一笑,道:“周台官长姐乃宫中周太妃,曾经颇受先帝宠爱,赏赐一串夜明珠给周家也是可能的,只是……”
“只是周家管家的演技实在是太浮夸了!”慧雅笑道,“他演得有些过头了!”
赵青含笑道:“慧雅,愿不愿意陪我去查案?”
慧雅吃惊:“真的可以吗?”
赵青笑:“我让丁小五给你寻一套儒生衣饰,你戴上儒巾,换上一套儒生袍子,再让月莲给你收拾一下,看能不能充当我新聘请的书记!”
慧雅高兴极了,当即道:“我这就过去!”
她拎着裙裾带着候在外面的小梅,也不管赵青了,急匆匆穿过穿堂,跑回了东院。
赵青刚把一盏茶品完,小梅便引着一个头戴皂纱幞头身穿圆领儒袍的黑瘦少年走了过来。
少年对着赵青拱手行礼,声音低哑:“孙惠见过大人!”
赵青定睛一看,发现正是慧雅。
慧雅换了男装,不知怎么在脸上脖颈涂了一层浅褐色的颜料,顿时变成了一个极普通的黑瘦少年,惟有一双大眼睛灵动有致,别的实在是很不显眼。
赵青不由微笑:“好,跟我去吧!”
?
☆、第九十九章 离家出走
? 因为慧雅不会骑马,所以赵青这次也难得地乘了一次官轿——衙役开道,他的官轿在前,慧雅乘了一顶小轿在后,一起往周台官家而去。
虽然是坐轿,慧雅依旧不太舒服。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月莲用白绫把她胸前密密缠绕了一圈,方才还不觉得,现今她还真觉得颇受拘束。
不过想到居然能出门,而且能陪着赵青去查案,慧雅还是很兴奋滴!
周台官正陪着叶瑾在讯问周大姑娘房中的妈妈,听说赵青来了,当即一脸喜色与叶瑾一起迎了出来:“赵大人,您可来了!”
给赵青行罢礼,叶瑾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了赵青身后立着一个儒生打扮的黑里俏少年,不由一愣。但他是那种面上憨厚,心中自有成算的人,因此也不多说。
进了周家的外书房,周台官与赵青分宾主坐下,叶瑾和扮成师爷的慧雅也坐了下来。
叶瑾起身禀报道:“禀大人,属下已经勘察过现场了,周家报称被窃的那串夜明珠原本在周大姑娘闺房里收藏,前日周大姑娘曾经佩戴,可今日周大姑娘打算佩戴,让贴身侍候的丫鬟爱云去取却发现盛放夜明珠的匣子已经空了。”
赵青垂下眼帘,静静听着。
叶瑾继续道:“属下经过审讯,把从前日傍晚到昨日傍晚出入过周大姑娘闺房的人都问了一遍,不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这时一位青衣小厮用托盘端了四盏热腾腾的姜茶走了进来。
周台官一见,忙起身起来,先向赵青献了茶,又向叶瑾和慧雅献了茶,然后笑着问赵青:“赵大人,这位小哥有些面生……”
赵青淡淡道:“这是孙惠,我新请的师爷。”
叶瑾闻言看了过去,心里咀嚼着“孙惠”这两个字,终于发现这孙惠像谁了——可不就是和赵大人的新婚夫人孙氏生得有几分相像么,难道是孙夫人的弟弟?
周台官心中有事,虽然问话,可是并没有认真倾听,眼睛却时不时瞟向赵青,看他有没有饮下这盏茶。
赵青端起茶盏作势喝了一口,把茶盏放在了小几之上——周家如此诡异,他又收拾过周台官,这茶他如何敢喝?
周台官见赵青总算是喝了一口,终于松了一口气,继续谈笑风生起来。
慧雅一直在密切注意着赵青,见他虽然貌似喝了一口,其实连嘴唇都没触着,这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