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文武心存疑虑,隐隐有几分不安。长安群臣同样心中忐忑,彼此低声交流意见。
“官家出于何意?不会……”对桓汉天子不利吧?
一名武将心存担忧,面上带出几分,
就算相对桓汉下手,也不该在此事。
高车乌孙联合叩边犯境,非大军不足以抵挡,所需军粮着实不少。国库府库存粮有限,短时间还能支撑,若是战况胶着数月,没有建康救急,大军怕要饿着肚子打仗。
再者,幽、并两州百姓还等着赈济,这时同建康翻脸实在不智。
“不会。”一名文官道,“官家不会行此举。”
“可……”武将仍是担忧。
“官家英明睿智,非是无脑的莽夫,岂会如此莽撞?”又一名文官插言。
武将先是点头,随即有一愣。
怎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好像是意有所指?
武将拧紧浓眉,思来想去,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明白同僚在暗指什么,登时怒火狂燃,险些拍案而起,怒斥一声:把话说清楚,谁是无脑的莽夫?!
不提宴上众人,典魁循两人身影,行到一座帐篷后,突然被甲士拦住。
“官家帐中议事,无要事不得打扰。”
没有见到桓容的面,典魁以为事情不妙,当场就要发作。
一方要硬闯,一方竭力阻拦,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很快引来帐中人注意。
桓容掀起帐帘,见是典魁立在帐前,长剑出鞘,同染虎等人对峙,并不感到意外,笑道:“伯伟无需如此,朕有事同秦帝相商,方才离席至此。”
见桓容无碍,典魁略松口气。
听其所言,知道天子一时半刻不会归席,帐中除了秦璟并无他人,利落的收剑还鞘,和染虎等人同守帐前。
自始至终圆睁虎目,手按宝剑,一人的气势压过数人。
纵然是身经百战的鲜卑猛将,也不得不赞一声“伟丈夫”。
确定几人不会再起干戈,桓容放下帐帘,转过身,看向立在屏风前的秦璟,不由得微微挑眉。
对视良久,两人都没说话。
最终,是桓容上前几步,双手拽住秦璟的领口,用力吻上他的嘴唇。
两人都没有闭上双眼,气息变得急促。
嘴唇相抵,不像是吻,更像是撕咬,是一场无声的战斗。
桓容的手愈发用力,秦璟微微俯身,有力的手臂环在桓容腰间,掌心覆上他的背,热度似能穿透衮服,熨烫在肌肤之上。
气息纠缠之间,牙齿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
更多的是刺痛,却让桓容感到真实。
眼前一切,并非是午夜梦回,消失在黑暗中的一场美梦,也并非是天明之后,叹息中埋葬的奢望。
有屏风遮挡,影子变得朦胧,帐外的人并不能探知,帐中人正在做些什么。
桓容始终告诉自己,不能彻底放纵,必须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奈何现实总是比理想骨感。
带着枪茧的手指擦过下颌,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腰间的手臂愈发用力,几乎要将肋骨压断。
浑身似着了火,理智全部烧成飞灰。
此时此刻,脑子几乎成了一团浆糊。
维持清醒?
压根是天方夜谭。
咔哒一声钝响,是宝剑落地的声音。
桓容勉强从迷糊中挣脱,发现秦璟衣襟凌乱,衮服被扯开,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漆黑的瞳孔仿佛藏着漩涡,能让人一点点陷入其中,再也无法挣脱。
这样的秦璟,桓容不是第一次见,却每次都能感到新奇。
能让煞气铸就的杀神失控如此,当真该值得骄傲。
不过……
脑子里突然闪过某个念头,桓容收起笑容,再次抓住秦璟的领口,对上漆黑的双眸,一字一句道:“还有谁?”
秦璟有瞬间的愕然,似不明白桓容在问些什么。
“还有谁,见过你这个样子?”
独占欲突然冒头,瞬间似野火燎原。
桓容承认,这并非是个好现象。
可他不能控制,也不想控制。只要想到某种可能,就似有烈火在皮肤下燃烧,整个人被火焰吞噬,烦躁的情绪难以遏制,近乎有拔剑杀人的冲动。
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激烈的情绪。
激烈到自己都感到害怕。
终于明白话中含义,秦璟没有任何退缩,反而笑了。刹那之间,似夏花绽放,绚丽的色彩,让人彻底迷失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