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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难为_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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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端云谢总督大人。”

  说起这钱家,亦非等闲人家儿。

  如同那蓝锻子妇人道,淮扬钱家,历经三朝二十五代,出了十位节妇立了八面牌坊。不仅如此,钱家亦是有名的书香世家,钱家历代先祖,就出了十位阁老七位尚书,三品以上官员多达百位,进士举人更不必说。如今,钱家的老爷子钱永道是整个天朝有名的大儒。

  钱永道如今七十八岁,天朝比他再有学问的人都不多了。

  钱家在江南的声望,那真是举足轻重。

  如今,何欢睡了钱家守节的节妇,且节妇寻了死……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林永裳都不敢想像。

  钱永道虽然非官身,不过钱家在外为官的子弟大有人在。哪怕没什么高官,可是这家人的积淀在这儿。且钱永道一生治学,桃李天下,不知多少官员就出自他的门下。

  最著名的,徐相徐叁徐尚书。

  当年徐尚书灵动非常,念书举一反三,钱永道惜之爱之,收他在门下。天下皆知,徐相乃钱永道的得意门生。

  徐叁出生后十年都不能入族谱儿,还是钱永道帮的忙,使得徐叁有名有姓的添于族谱儿。及至后日,徐叁连中三元,乃至徐叁在婚姻上与家族的对立,钱永道在其中都起了不小的作用。

  这样的人家儿,这样的名望。

  何欢竟然睡了钱家的节妇,林永裳都觉得眼前漆黑,几乎看不到什么希望。

  何千山更是恨不能直接宰了逆子!

  在此焦头烂额之际,徐盈玉与张太医带着卫太后的懿旨到了扬州。

  这二位也是钦差。

  卫太后的懿旨很简单,无非就是让总督衙门帮着筹建善仁堂之事。林永裳义不容辞,只是有一桩难事,徐盈玉与张太医住哪儿。

  若来的都是男人,直接总督府或者驿馆都可以安排。

  可徐盈玉是个女人,而且又带了一堆女人来,实在不好安排。

  林永裳知晓徐盈玉老家即在扬州,嫡亲的祖父祖母都在呢。林永裳试探的问,“不知徐大人打算在哪里落脚?若有用得着林某的地方,徐大人千万不要客气。”这年头儿,对着女人都得叫大人了。林永裳稍微理解为何有男人会深更半夜的揣着菜刀的去行刺吴婉与徐盈玉了。对着女人喊大人的滋味儿真不大好受。

  徐盈玉只作不晓林永裳话中意,道,“自然是张太医住哪儿,我住哪儿了。”

  林永裳笑道,“我听说徐大人出身扬州,徐大人祖父母俱在扬州,若是徐大人欲在祖父母跟前尽孝,本官亦非不通情理之人。”

  徐盈玉听到林永裳三番五次的想撵她去本家,便心有不爽,面儿上仍极是有礼,柔声道,“自来是先尽忠再尽孝的,本官前来,是奉太后之命筹建善仁堂。我对扬州人生地不熟,多有要林大人相帮之处。我若是住到本家,难免不便。当然,若是林大人不预我住在总督府,我出去租家客栈也是一样的,必不使林大人为难。”

  林永裳受了徐盈玉挤兑,忙道,“本官怎会有此心。本官这就吩咐下人为徐大人张太医收拾院子。”

  “麻烦林大人了。”徐盈玉大大方方的打量了林永裳一眼,心想,瞧着挺俊秀的人,脑子却这样的死板,真是白瞎了这幅好相貌。

  徐盈玉想起沈拙言相托之事,便道,“令甥有信交于我,命我转呈林大人。现在东西杂乱,待收拾停当,我再命人给林大人送去。”

  说到沈拙言,林永裳便有几分挂牵,顾不得避嫌,问道,“原来徐大人与我那不成器的外甥也认识。”

  “偶尔见过几面。”徐盈玉虽然有几分看不上林永裳,不过她自视心胸开阔,并不与林永裳计较,主动告知沈拙言的消息,道,“令甥一切安好,林大人不必挂牵。”

  虽然只是一句套话,林永裳无端的放了心。

  说了一时话,大家便各自告别休息。

  徐盈玉车马劳顿,也有几分乏倦,故而并未推辞。

  徐盈玉张太医毕竟是卫太后的钦差,林永裳人情世故也是通的。皇上的钦差可以怠慢,皇太后的钦差可是怠慢不得的。

  何况,这位徐姑娘瞧着真不是善茬。

  林永裳不喜与女子打交道,尤其是难缠的女子。

  可是不论这女人再如何难缠,太后钦差初到,林永裳得摆酒以示欢迎,接风洗尘。

  徐盈玉是娇贵的大家小姐,长途车马疲惫,身子一挨床便睡过去了。至晚间,因有总督府的晚宴,丫环荷花才叫醒了自家姑娘。

  徐盈玉仍觉得身子发酸的紧,只是眼下应酬,又不能不去。叹一声,起来梳妆。

  徐盈玉是一位有着相当美貌的女子。

  女儿肖父,当年徐尚书就是有名的俊雅公子。

  徐盈玉受父亲的影响颇深,不论举止抑或形容,皆有几分徐叁的气质。当然,这叫林永裳瞧着颇是别扭,有种徐相灵魂永存的感觉。

  这也只是林永裳单方面的感觉而已。

  在林永裳看来,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诸如范维冯秩,就很为徐盈玉的美貌微惊。

  范维冯秩并非没有见过世界的人,相反,他们自认为见过世界上最彪悍的女人——宁国长公主明淇殿下。

  明淇不但位高权重,相貌也是俊眼眉飞,漂亮的极是霸道。

  在范维冯秩的观念里,有本事有勇气直接跟丈夫和离的女人,虽然不能与明淇相比,可是相较也不远了。

  不成想徐盈玉是这样一位温柔秀丽的女子。

  包括徐盈玉说话时的语气,都带着女子的温柔和悦。

  范维听说徐盈玉来主持筹建善仁堂之事,便道,“善仁堂于百姓百利无一害,徐大人若是看中了哪个地段儿,只管说来。”

  徐盈玉浅笑,“少不得要麻烦范大人的。我对扬州并不熟悉,还得靠张太医的指点。”

  徐盈玉虽然是主要交差,不过她总会在适当的时候突出张太医的位置。哪怕张太医对人情世故并不太了解,可是也明白徐盈玉的善意。再加上一路同行,张太医对徐盈玉颇有几分对晚辈的喜爱。

  张太医是个心底宽阔是之,摸着胡子道,“药堂的事归你管,歇上两日,我去药材市场瞧一瞧。若有合适的,先备下一些,总没问题的。”

  徐盈玉道了声,“张太医说的很是”

  林永裳忽然沉吟着开口相求,“张太医,如今我这里正经了一桩案子。其中一个妇人触柱自尽,如今尚有一口气息,可不论是用针吃药,此妇始终不能清醒。我也请多大夫来瞧过,皆束手无策。您是天朝有名的神医,不知能不能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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