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言枕词一身三化,一化迎向自后飞来的静微女冠,两化同时夹击明如昼。
但盟杀令下,静微女冠亲至,其余会盟者如何不来?
便在言枕词一身三变之际,佛国与剑宫之众同时出现,诸人封锁不夜山川,上思和尚迎向言枕词一化身,翟玉山迎向言枕词另一化身。
三人到场,三处战团,电光石火,明如昼已得珍宝,更将言枕词视若敝履,全无恋战之心,窥准空隙,眨眼脱出重围,向前奔行!
手中有剑而无能护人,二百余年中,言枕词首次五内俱焚。
眼看明如昼即将消失于视线之内,言枕词再不顾静微女冠与上思和尚的攻击,硬受两击,嘴角滑下一丝血线,再将三身合一,一身化剑,直冲翟玉山方向,目的只为翟玉山身后明如昼!
面对这势可破月的一剑,翟玉山不言不动,面色平静如水,只将手按剑,抽出寸许。
正是此时,眼前烟尘忽生,静微女冠竟强提真气,闪身赶自翟玉山面前,出手阻拦言枕词!
这一场战斗,高手穷追不舍,言枕词明明玄功参造化,也无能立刻脱出重围,只得眼睁睁看着夺走原音流尸身的明如昼消失眼前。
这一刹之间,他心头一空,剑慢三分。
这一刹之间,静微女冠抓住机会,真劲再提,使玉剑变白,这白玉一剑,乃其成名绝技,玉有魂人无魄,中者身化白玉而亡。
这一刹之间,翟玉山突然拔剑,却并非刺向言枕词,而是挡在言枕词与静微女冠之中。
静微女冠早有防备,将剑一转,斜斜迎向翟玉山,同时寒声道:“翟长老这是在干什么?莫非只因此魔血出身剑宫,剑宫便立意包庇到底?”
翟玉山面色不动:“师妹不需着急,言枕词已被我们围在其中,谅他插翅难逃。我们又何必着急置人于死地?”
静微女冠轻蔑一笑,不与翟玉山无谓争辩,高声道:“请上思大师带落心斋及佛国弟子,一同拦下魔血。余者听从常胜候号令,封锁不夜山川,谨防魔血逃脱——”
方此之时,天空忽然传来隆隆回音,乃是千里赶来的执剑长老端木煦:“剑宫子弟听令,配合静微师妹号令,归入常胜候麾下,封锁不夜山川,救援山中大火——”
声落人落,端木煦自天而降,降落言枕词身旁,立场不言而喻!
静微女冠眸中冷光闪烁。
上思和尚亦觉不对,来到女冠身旁:“阿弥陀佛,端木长老这是何意?”
端木煦向上思和尚稽首:“大师许久不见了。此番前来,乃是掌门之意。掌门想说之言,全在此贴之中。”
说话间,他将手一翻,一张蕴含有晏真人剑意之黑色剑贴出现众人视线之中。
他将剑贴交于静微女冠:“师妹请看。”又向其余人道,“真人有言,言枕词乃两百年前——”
静微女冠打开剑贴,一目十行,面色骤变!
端木煦道:“两百年前的镜留君。”
平平一句,正是惊雷炸响于无声之处!
幽陆上下数千年,武者浩瀚如恒河之沙,数以亿计。这亿万之中,总有数人脱颖而出,为历史铭记。
三百年前,魔道大兴,正魔之争初露端倪。
二百五十年前,正魔交战,镜留君崭露头角。
二百三十年前,空闻山中,镜留君杀十绝魔君。
二百二十年前,飞星亭中,镜留君杀邪光上人。
二百一十年前,多情谷中,镜留君杀夺情元仙。
此三人无一不是当年纵横幽陆无有败绩之人,此三战无一不是九死一生之战。
三战之后,剑宫镜留君名动幽陆,绝学明剑开天地之明!
于是又有二百年前,镜留君杀当世魔教之首、引动百年正魔相争的燧宫宫主天闻明炎。
此一战中,天地倒换,山河失色,炎皇尸首出现之际,燧宫土崩瓦解,镜留君凭此一战,一举奠定正魔大战的最终战局。
百年厮杀,无数惊才绝艳者崛起幽陆,无数惊才绝艳者陨落幽陆。
死了的人变成传说,活着的人终成传奇。
二百年后,传奇之名,依旧如雷贯耳!
四下鸦雀无声。
言枕词一言不发,化飞虹而走。
另外一边,得了原音流的明如昼一刻不停,自不夜山川出来之后,一路潜过大庆与佛国,来到夹在佛国和秽土间的沙海之中。
这片沙海的中心有一块方圆十里的桃园之地,乃是沙海中的绿洲。
绿洲中/共有七道水脉,水脉裂出五色土地,其地层变化果然沧海桑田,其所聚之气实乃极阴而极阳,正是黑渊裂张,金阳孕育之地!
自当日生灭空镜中显示此地之后,酆都之人领大祭司令,于此地秘密建起转生之池与一可供攻守之堡垒。
现在两者均已完工,明如昼一路疾行,进入转生城,方至转生池,便见身着紫黑大氅,脸覆金色面具的大祭司已然身在此地,正等着自己!
大祭司见到明如昼的第一句话乃是:“明如昼——魔血何在?”
明如昼长长一次呼吸。
这一口气中,他恢复从容,环抱原音流退后一步,行礼道:“见过大祭司。魔血就在我手。我手中之人,才是真正能实现大祭司宏图霸业的界渊血脉!言枕词若与他比,不过草芥蓬蒿,不值一提。”
大祭司:“哦?”
明如昼一字一句:“原音流丧生之际,落血成火,此乃燧皇直系血脉之证!而后地龙翻身、血月升空,更是我魔道大兴,大祭司功夺千古之预兆!”
大祭司闻言错愕,面具之下的一双瞳孔竟在激动之下瞬间变成腥黄兽瞳!
大祭司:“此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