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佩云怯怯地瞧了谢宝林一眼,而后忙伏地,道:“见过皇上,皇后。”
“你便是谢竹生母?”皇帝问。
李佩云答“是”,而后她几乎担惊受怕地往谢宝林那儿望了一眼,哭道:“皇后娘娘,奴已经不敢让谢竹认祖归宗,娘娘为何要害谢竹?”
谢宝林眯起眼眸。
“谢竹前些日子怕就要死在去青州的路上了,若不是谢竹自己逃了,娘娘岂不是就害死了一条命?”李佩云道,“正因如此,娘娘,奴整日担惊受怕,您连堂弟都下得去杀手……”
谢宝林听着李佩云措辞的变化,心中隐隐感觉到李佩云要说什么。
皇帝道:“堂弟?你方才说不让谢竹认祖归宗。”
“正是如此,奴不敢,但三老爷觉得谢家子孙在外不好,便早前去了谢家族里……”
李佩云这话一出,谢阁老当即就气得晃了晃身子,怒道:“未开祠堂,未报老臣知晓,族中如何能让谢竹入族谱?”
“此事千真万确。”李佩云言语笃定。
谢宝林冷笑,抬步走到李佩云面前,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道:“真是好大的面子。”
“不敢同娘娘相比。”李佩云近乎扭曲地露出一个笑容来,下一句,她压低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我母子何曾与你有碍?”
此时,师大人出列,道:“臣有本奏。”
皇帝抬手:“何事?”
“皇后母族本家在当地圈地占为己有,逼迫百姓背井离乡。”师大人目不斜视,上前将手中那一摞盖了印章的书信呈到皇帝身旁张太监的手中,而后道,“皇后娘娘,您是否知晓?”
皇帝在上首的面色越来越沉,愈发难看起来,最终一把将书信扔到地上,面若寒冰:“皇后,你是否知晓?”
☆、外落
谢宝林偏头看了看谢阁老,随后沉声道:“妾身这一支在京都许久,未曾听闻此事。”
“好。”皇帝冷下颜色,“皇后既然不知晓,那么朕便信你,只是皇后还是先回凤仪宫休息些时日。”
谢宝林还未开口,皇帝继续道:“来人,请皇后回宫!”
百官看皇帝不虞,当即异口同声道:“请皇后娘娘回宫!”
谢宝林环视周围所有人,他们每个人都面目不一,神色各异,如今他们都向自己行礼,似乎恭敬非常,但谁又知道他们忧心忡忡之下的跃跃欲试。
谢宝林低头微微笑了笑,她对李佩云道:“你知道吗,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
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每个人都听得十分清楚。
她最后挺直了背,步伐从容地往大殿之外走去,临到大门,她蓦地回首,同远远坐在高位之上的皇帝四目相对,她心中仿佛有什么叫嚣起来。于是她向皇帝露出一个冷冷的笑来。
谢皇后被困凤仪宫的消息传到王令宜这里时,王令宜正在自己给自己梳头,梳子就没在如云翻墨的长发中。她迟迟没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