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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臻玉_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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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臻玉早在初春就由府学上报给国子监,于八月顺天乡试。在京城参加乡试无疑比在地方要好得多,不仅可以面见各级官员,而且一朝得中座师可就是当朝一品,于之后的会试和入朝打下基础。

  

  林臻玉与扬州府布政使司布政使之子靳康、扬州城守尉之子席双佑、都转盐运使司运使之子顾清之在六月末乘船北上。这三人俱是林臻玉好友,都未走恩荫入国子监,走的是是正经科举的路子,靳康最为文雅,席双佑粗犷却细心,顾清之潇洒飘逸但实际上最爱沾花惹草。

  

  其实最初在府学,与林臻玉交好的士子不少,颇有意气相投的人在。只是在这个十分重视宗族出身的年代,他与那些寒门学子到底不能平等相待,虽真心结交,却也只能维持较好的往来,称不上至交好友。扬州盐政和布政在全国赋税举足轻重,三四品官员不少,二品也有巡盐御史和布政使,府学之中官员子弟大有人在,不乏骄横、纨绔的。这般处下来,最终林臻玉和其他三人脾性相投,慢慢四人成为好友。

  

  一日,四人在甲板上品茶赏景。顾清之歪在躺椅上,撇嘴道:“这日子何时才能过去?镇日对着你们几个,爷的眉目很是需要几位芳香美人来缭乱一下!”

  

  靳康端坐,手上拿着山水绣面檀骨扇子轻摇,淡笑不语。臻玉斜了顾清之一眼笑道:“快闪回你的房子去罢,免得我们污了你的眼。”席双佑扔给他一本孟子,清之不解,席双佑笑道:“快拿了书回屋罢,书中自有颜如玉么。”靳康笑:“可不是,只怕这颜如玉比那红馆里的红粉骷髅要好,至少不会害得顾大爷被笞杖呀。”

  

  清之讪讪,十几日前他去秦楼楚馆听唱时正好被他老子发现,顾大人这气呀:秋闱在即,这不肖子竟有闲心去瞅那些红粉骷髅害人精!当即一顿笞杖,若非顾忌乡试,怕是顾大人打折顾清之腿的心都有。三位好友来寻他,一顿好笑。

  

  席双佑因问:“臻玉此去可是要住在外祖荣府么?”臻玉摇首道:“你们也知,我是林氏旁支过继给父母而来,虽父爱母慈,但到底那荣国府不是正经外家,不好去打搅。”顾清之十分有兴致的凑上前问:“是那个荣国府么?据闻他家几个女孩儿是极好的,叫元、迎、探、惜,尾字名春?”臻玉奇道:“这闺阁名讳,你怎么知道的?”清之笑道:“月前去郭外赏鉴村野风光,在那村肆中歇息时听一个名为‘子兴’和一位姓‘贾’的人闲聊得知。”顾清之善画,时常去些地方观景赏鉴。

  

  林臻玉一听,便知是‘冷子兴演说荣国府’的桥段,没想到没了贾雨村坐馆,这事儿晚了年多竟又发生了。原著是贾敏仙逝后,贾雨村巧遇冷子兴,现在想来这冷子兴是周瑞家的女婿,这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怎么就这么巧,贾敏刚去世,这陪房的女婿就来到扬州还巧遇在林家坐馆的贾雨村?一时又想起母亲在家病重卧床,弟妹年幼,不由得十分忧心,只盼着赶紧考完快快归家才好。思及此不免有些怀疑这冷子兴这时在扬州的目的来,母亲身体不好,难道这王夫人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不成?就算是自己多想了,像冷子兴这等随意议论人家家事和评点人家闺女的好事之徒也不是什么好的。

  

  其他三人见臻玉脸色不好,顾清之忙赔不是道:“臻玉别恼,再不敢议论贾家姐妹的。”林臻玉回过神来,浅笑道:“不是这事儿,只是想起母亲身体病弱,弟妹年幼,有些忧心罢。”又道:“这荣国府与我家虽是姻亲,实则来往不多,只是母亲挂念外祖母罢了。”他心知顾清之虽好往秦楼楚馆去,却大抵是听唱喝茶罢了,这人虽爱口花花,却从未对好人家的女子轻薄,连他自家的丫头也不曾动过一个小手指头。

  

  众人宽慰臻玉数句,席双佑笑说:“说来我可是很羡慕臻玉的,倒不是因你年少有才,而是羡你有林伯父这等慈父,我家老子别说夸赞我一句,见了面就是训诫,犯些错儿更是上板子直接打!多少年老爷子见我就虎着脸,严肃着呢。”

  

  一席话说得几人都又羡又妒的瞅林臻玉,林臻玉失笑,这时代兴“严父慈母”,哪家老子见儿子都爱板着脸儿,训上两句。尤其是双佑的父亲席大人是武官儿,做梦都想给自家换一个书香之家的名头,对双佑可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

  

  顾清之酸溜溜道:“可不是?听伯母说你小时候林伯父还曾抱着你亲自教你习字,平日在学里林伯父还隔三岔五的叫人来看你,更别说伯母了!你小子怎么就这么命好呢?”就连靳康也附和道:“别的不说,就说咱们这次上船!我可是瞅见林伯父的轿子就停在街角了!竟是偷偷儿送你上船么?”

  

  臻玉笑道:“伯父们那也是疼你们!我父亲早年无儿女,而立之年才过继了我,自然娇宠些。再者我确是比你们听话罢!”又在心里不厚道的想,其实你们已经很幸运了——如若像贾宝玉见他老子贾政像耗子见了猫似的,岂不更惨?!你们这般是世间常态,他们可是天敌!

  

  说的几人都嗤笑他,靳康笑道:“你听话?打量我们不记得呢?曲江街、梅岭街的那几个极有名的铺子不是你的?”顾清之也道:“那样繁华的地儿,买商铺可不容易,若非伯父纵着你,你打哪来这么些银钱?”双佑也笑道:“我们倒是想买个铺子添些进项呢,老子娘给不给银钱倒另说,只怕老爷子知道这想法儿,就先给上一顿!”

  

  说的臻玉大笑:“可不是这么说的!先不说我的钱除了攒下的月银和我母亲私下里塞给我的,大部分倒是老友入股来的。再说那几个铺子也不是一块儿开起来的。是一家有了进项攒下银钱又开得另一家儿。”又笑道:“士农工商,我可不敢轻易犯了忌讳,那些铺子记在我的长随名下。”

  

  顾清之摆摆手道:“你的长随?那他的身契和铺子的房契地契不还在你手里面。不过这样倒是挺好,既不招人诟病,又比公中的产业自在。”

  

  ……

  临下船日前,席双佑拉住林臻玉道:“臻玉此番可有去处?不若随我去住罢?都城有我亲叔父,很是便宜。”靳康也道:“和我去住也可,我家在都城有座别院,清之也来的,咱们三人同住,且不相宜?”林臻玉摇头回道:“林家也有宅院在都城,当初父亲在京做官时置下的,早先父亲已命人打扫布置妥当。还是安置好后相互着人报备一声罢。”其实臻玉心知水泱必会来相见,故而坚决相辞。双佑、靳康无法,只得同意。

  

  次日,四人带着长随小厮弃船登岸时,便有各家打发来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候了。林家领头的是林府二管家马全的兄弟马寿,亦是府里的管事,因颇有才干,常被如海派遣出外办事。各自别过,臻玉请三人先行,目送他们上轿远去。果然,席、靳、顾三人刚走,只见街边不起眼处一乘朱顶皂围四人轿掀开轿帘,从中走出一人来。只见那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气宇轩昂,不是水泱是哪个!

  

  臻玉见到水泱自是激动,自他六岁时水泱回京,如今已有五年未见,虽书信往来频繁,可怎及得上这般见面儿?水泱早一把把长大长高的小孩儿圈在怀里了,摩挲着小孩到他肩膀的脑袋,说不出话来。低头一看,小孩黑溜溜的眼睛正喜悦的看着他,只是眼圈儿稍稍红了。

  

  臻玉执意不肯住到王府去,水泱只得跟着他去林宅。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儿,一直秉烛夜谈至四更才挤在一张床榻上睡了,如此两三日,才略略好些。

  

  又几日,臻玉将都城诸事俱安排妥当,已是七月十六,他与周姨娘在信里约好要在十八那日清虚观见面,便在心里盼望十八快快来到。水泱知道他的心思,见他坐立不安也不奇怪,只找着话儿引开他的心思。一时说起初识那年水泱送的小猫儿折耳,臻玉挺自豪:“折耳已是个十分威风漂亮的大猫了!前年从洋毛子的船上寻了只短毛又头大圆脸的公猫来与她配对儿,现在折耳已经有三只小奶猫了!一只乳黄色的,一只白色带斑点的,一只黑虎斑白肚皮的,那只小花猫儿是只小折耳!如今才俩月大。黛玉和馥玉两个整日来瞧小奶猫儿,可都想要那只小折耳呢。”

  

  水泱含笑看着他拿手比划兴奋的样子,饶有兴致的听他讲,冷不丁道:“那只小折耳还未给人罢?”

  

  臻玉一愣,笑:“嗯,黛玉和馥玉都最喜欢这只,是以还未想好给谁。”

  

  “那送我罢。”水泱哂笑道,“正好我也喜欢这样的小猫儿。”

  

  臻玉想,虽然黛玉和馥玉都最喜欢这只,但给哪个都不合适,玉儿是女孩儿,应该娇宠,馥玉年幼身子又弱,只怕黛玉也会将小猫儿让给他,只是馥玉也是个敦厚善良的好孩子,到时也不大可能会要,还不如将小折耳给水泱,另两只小猫儿两小也爱的紧呢。遂大方应允,只是又有些犯愁,可要怎么送来都城呢?小猫儿还这么小,可禁不住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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