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俊伟虽没说的透彻,可这话,却也是明了的不行。周嬷嬷闻言,深觉有理,心下更为酸楚了。不觉间,便有那眼泪儿不停地掉下来。湘云闻得嬷嬷要出去了,十分地不舍,可这其中地凶险,她一时虽不能理会,可自家兄长说的一定是没错的。
湘云便率先地抱着嬷嬷哭了起来,即便是自觉狠心的史俊伟,也是默默地躺了几滴泪。一时间,这屋里悲戚满布,大有生离死别之感。
最后,还是绿意率先站出来,与青枝两个,各自地劝服了周嬷嬷,几人又哄好了小主子湘云。
“嬷嬷,您年纪大了,也该到荣养的时候了。再者,您出去了,也不是没事儿做了,我这里有几件最为要紧的事儿,要托付给您呢。”
史俊伟眼色一瞧,青枝与绿意很快地会意,一个去外面院子里与小丫头说笑了,一个拿着针线,坐在窗子底下,聚精会神地扎着花儿。
周嬷嬷正要听自家主子说些什么呢,却见史俊伟却是微笑不语地模样,她一时地有些怔愣,可是很快地,便沉吟不语。半晌儿之后,瞧着自家爷胸有成竹的模样,虽还有些担忧,可还是略微地放下了半颗心。
倒也是呢,自己出去了之后,很多事儿反而更为便宜了。周嬷嬷一则是自己想明白了,一则是史俊伟劝说了,又委托了她重任,很快地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弊,便找个时间,打算去找二太太请辞一番。
好在她的身契一早儿地自家主子就将她一家子换成了平民身份,只是,谁也不知道罢了。
果然地,第三日,周嬷嬷便去了主院儿,想杨氏请辞。杨氏心下虽欢喜,可面上却是十分地迟疑,道,
“可是怎么了呢?难不成是哥儿与姐儿气着你了?这可怎么好呢?再有什么,也不该请辞不是,我还想着……”
“却不是呢,太太,我年纪也大了,孙子孙女也大了,正巧儿地,就求了两位小主子,日后荣养了,也算是去享几年子孙的福去。”
听着杨氏差点儿地将脏水泼到了自家小主子身上,立即地,周嬷嬷便打断了她的话,虽说这样极为地失礼,可实在地好过诬陷了自己主子,不是吗?
果然,杨氏面上闪过一丝不虞,很快地,又调试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为着什么,或许是拉拢周氏的意思,或是是有别的心思,杨氏对于即将要出去荣养的周嬷嬷极为地礼遇,不仅不要赎身的银子,还赏了好几匹地棉布,好些地尺头,各式各色地炸面果子。总之,零零总总地,却是有小一车的玩意儿了。
周嬷嬷闻言,自是各种地感激,逢人便说,
“太太果真是个慈和的,有了这样好的主子,若再不真心地当差,那果真是良心让狗给吃了。”
杨氏听了这话,果然满意。对于周嬷嬷将自己积攒下来的私房运送出去,也不大在意了。
虽是派了婆子细细地翻检了一番,到底也不敢太过,最后,周嬷嬷甚是顺当地出了保龄侯府的大宅子,在自家儿子置办的小两进的院子里,开始了自己的养老生涯。
虽然这周氏忠心为主了一辈子,可这两位小主子也并没有赏下多少地东西,瞧着好多都是大太太在时给的物件儿,众人便隐隐地有些唏嘘,这样一辈子为了大房付出的老人儿,都得不到主子的敬重赏识,可见主子们的狠心劲儿。
这样的流言隐隐地在保龄侯府传了一阵子,不过瞧着俊伟与湘云没多大反应,也便是销声匿迹了。
“哥哥,人心怎么会是这样呢?”
湘云听了哥哥将整件事儿都告诉了自己,又一一地分析了各人的立场,各人的心思之后,湘云颇为低落地道。
虽然疼惜自家妹子,觉得这样的龌龊事儿不该玷污了她的灵透,可俊伟更为担心的是,自家妹子一直纯良,这个世界却不纯良,如今她还小,自己还能护持的住,等日后呢?她长大了,可要怎么好呢?迟早地要面对这些肮脏,他反而愿意自己将她染色,而不愿意湘云被别人狠狠地伤害之后,才跌跌撞撞地学着长大。
那简直就是自己这个做人家兄长的没用,他绝对不允许,就算是至亲之人,对自己这唯一的血脉相连的妹子的算计!
隐下了眼里的阴霾,史俊伟颇为柔和地摸摸妹子细软地头顶,轻声道,
“人心难测,说的就是这样。虽然我们自己不去伤害算计别人,可是学了这些手段,为的只是自保罢了。人是要善良,可是再别人欺负了你的时候,就要学会狠狠地反击回去,让他疼到骨子里去,再也不敢伤害算计你。”
湘云闻言,虽是心中颇多地不赞成,但还是乖乖地点头了。史俊伟瞧着她这模样,哪里不知道自家妹子的心思呢。到底是自己护的太紧了些,历练不足,若是自己有一日,顾缠不上。那么,湘云只怕是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