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妻_第187章

双面人Ctrl+D 收藏本站

为帝王者如长泰帝就不用说了,就是皇后也是冷心冷情的人,本该冷眼旁观的,皆因黛玉的缘故,才用长泰帝的人手盯着防着,想保她一条性命。至于在长泰帝跟前说什么皇家血脉理当重视那都是虚话,要真是这样,后宫里多少人都不够皇后保护的。

黛玉点头道:“你说的我明白,我心里十分感激娘娘。贤德妃当年既进了宫,就该明白宫里的尔虞我诈,性命不由自己。”

卫若兰最喜的便是黛玉这份良善和明白,无论人和事,她都极有分寸。

凝望着几上花瓶中插着的一束白梅,黛玉缓缓地道:“贾家被抄只怕就在旦夕之间了,不知老太太享了一辈子的福,遭遇此劫是何等痛苦。”

因书稿迷失,不知贾母之丧是在抄家前还是在其后,虽有人学者考证认为是在此之前,方有金玉良缘成而木石姻缘消,不然贾母在世难说金玉,但是,今生今世她和卫若兰送贾母许多上等的补品药材调理,贾母的身体倒还算好。

卫若兰尚未开口,就听黛玉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们只能等之后再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其他的都不必出手。”

卫若兰点头,十分赞同。

却说贾琏回到家,只见荣国府内一片素净,没有一点腊月的喜气,新婚的宝玉宝钗两夫妻早脱下大红衣裳,换上了素服,其他人更不必细说。

贾母已经请过太医吃过药了,挣扎着坐起身,问贾琏外面怎么样了,贾琏恭敬地将丧事不大办一事告诉贾母和王夫人,然后道:“宫里竟似没有叫咱们家进去哭祭的意思,至于谥号,也没听说下来,二老爷今天上班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朝中没人提起?”

贾政刚刚下了班,正在贾母房中,听了这句话,惨然道:“事情很是古怪,丧礼不肯大办,朝中礼部上折子请追封娘娘谥号,被驳了回来。”

贾赦不语,贾珍满脸不安,贾琏叹了一口气。

贾珍忙开口问道:“贾雨村那里怎么说?他和老爷一向交好,常来咱们府上和老爷一起赏鉴古董字画,料想老爷打发人叫他去打听打听,必定比咱们容易打听到。”

贾政叹道:“已经托了雨村,尚不知消息。”

贾母听他们说完,和王夫人哭得更加厉害了,真真成了泪人一般,泣不成声地道:“我的娘娘如何这样命苦?若不是家里连累她,何至于此?在宫里熬了那么些年,好容易才怀上这么一胎,都说是男胎之象,哪知,竟累她性命都没了。”

凤姐站在角落里,呆呆望着空空的博古架,想起幼时和元春一处顽的场景,不禁落下几点清泪,听贾琏的意思,就是因为说怀了男胎,才叫那些娘娘们容不得。

惜春拉了拉她的衣袖,附耳道:“嫂子,为何我觉得大祸将至?”

凤姐揽着她的肩膀,低声苦笑,柔声道:“好妹妹,莫担忧,家里有我和你哥哥呢,怎么着都不能叫你和萱儿巧儿两个受到家里的连累。”

那边贾母叫凤姐,姑嫂二人方掩住话题。

这么一件哀事发生,丧礼、送灵都颇冷清,门庭更是寥落异常,前些日子下人还在笑话卫家如此,谁承想竟轮到自己家了,因此贾家上下都没心思过年。

展眼进了正月,宝钗觉得家中主子少而仆从多,开销太大,倒不如放些下人出去,而宝玉身边更不必留下丫鬟,该留小厮使唤,才好静心读书,一如贾琏,成婚后跟在身边使唤的都是小厮,遂进言于王夫人。王夫人近来十分忧伤,不管诸事,皆命她一人料理。

宝玉听说后,哈哈一笑,道:“好,都走了好,省得留在家里伺候我这么一个须眉浊物。”

宝钗忙道:“一则府里人多开销大,须得俭省,二则娘娘新薨,该施恩典放人出去,三则二爷身边的姑娘们年纪都大了,总不能再耽误她们的韶华。”

宝玉盯着她看了几眼,坐在炕上道:“我都知道。年纪最大的不是别人,头一个就是袭人。既然你们奶奶赏恩典与你们,你们就各自收拾收拾,打发人带信给家里,好接你们回去。我原说过的,凡我身边的丫头们,都外放出去。”这话却是对房中诸位丫鬟所言。

别人犹可,独袭人如头顶打了一道霹雳下来,跪倒在地,泣道:“二爷别撵我走。那年我娘和哥哥要赎我出去,二爷不让,我娘没了后,我就打定主意一辈子服侍二爷。”

宝钗皱了皱眉,亲手扶起她,道:“原是赏了恩典与你们,怎么反倒成了作恶似的?”

袭人听了这句话,只觉得心里冒着寒气儿,道:“奶奶,别人不知道我,难道奶奶竟不知道我的心?自从太太下了命,我就是出去不得的人。”

宝钗笑道:“这是什么话?咱们这样人家哪有什么去不得的人?今儿也是遵从太太的意思,各处都裁人。好丫头,我心里明白你的好处,也感激你服侍宝玉这么些年,尽职尽责,只是你和我同龄,哪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

  第135章

上回说到宝钗欲节省开支,将一些使唤不到的家奴放出去,其中以袭人为首,宝玉十分赞同,袭人满心不愿,苦求后听到宝钗的这番言语,几乎站立不稳,怔怔地望着眼前最端庄稳重展样大方的宝二奶奶,虽然面带微笑,神色温柔,却哪里有从前对自己的亲密友爱?

宝玉蹬掉足上的靴子,任由麝月低头捡走,将双腿盘在炕上,道:“袭人姐姐,你奶奶说得有理,晴雯、芳官这些人年纪比你小都有了各自的姻缘,你这做姐姐的反落在后头,倒不好看。今儿收拾东西,我叫茗烟明儿一早通知你哥哥来接你。你素日攒下来的衣履簪环等都带走,走时候我再赏你一些银子和绸缎以备嫁妆之用,不枉你服侍我一场。”

他原本想着要和袭人同生共死,可是这么些年桩桩件件的事情凑在一处,晴雯险些丧了命,芳官藕官等险些任由干娘处置,于是一颗心早成了灰烬,别说袭人,就是麝月秋纹碧痕等,他也一样打发出去,不必留下来受折挫。

袭人尚未因宝钗之语而感到悲痛,然听到宝玉之意,不觉浑身发抖,颤声道:“二爷是打定主意要撵我出去了?”

宝玉仰头望着雕梁,缓缓地道:“走罢,都走罢,走了反是一条生路。”

虽然他不懂外面的风雨,但是这些年常和卫若兰等人来往,亦察觉出有些不妥,近来更是隐隐透着风雨欲来的不祥之兆,即使宝钗不开口,他也要在这几日打发袭人等出去。

宝钗疑惑地看向宝玉,心中微微一动,问道:“二爷这是何意?竟是一个不留?我原想着袭人在丫鬟们中年纪最大,故先打发她出去,麝月是老爷指明留给二爷的,秋纹碧痕这几个年纪也都不小了,所以留下麝月。”

宝玉淡淡地道:“既然奶奶起心俭省,索性都打发了干净,一个都不留,就像凤姐姐进门后打发琏二哥哥的丫头一样,袭人麝月秋纹碧痕全部打发出去,令他们家人自行聘嫁。”

宝钗脸上一红,忙道:“哪能学凤丫头的做派?我只想着打发丫头,麝月留下。”

宝玉不顾麝月惨白的脸色,道:“麝月有何不同?也是个丫头,一视同仁才好。”况且那日麝月虽开了脸儿,但却没有圆房,自始至终他都打算将丫头们都放出去的。

虽说这两年来他不喜袭人的为人处世,但是他亦没有将麝月收房的意思,他以前觉得娇妻美妾乃是常情,可是凤姐黛玉和惜春的想法早已影响到了他,他觉得像贾琏和凤姐、卫若兰和黛玉这样清清静静也未尝不可,尤其是凤姐和贾琏和好后,少了许多纷争。

宝钗低头想了想,陪笑道:“既然二爷这么说,那么就都打发出去。袭人、麝月、秋纹和碧痕这几个服侍二爷多年,劳苦功高,每人赏五十两银子和四匹绸缎。麝月秋纹碧痕都是咱们家里的,放他们回父母身边,若她们有意脱籍嫁到外面就替她们姊妹几个脱籍,若是不愿意,就仍在咱们家嫁给小厮们,只是不像以前那样有差事了,等婚后再选上来做事。至于袭人是外面来的,卖的原本是死契,索性就将身契赏还,也不要她的赎身银子。”

宝玉赞同道:“就这么办,将来她们各自有了姻缘,自然尽谢奶奶的恩典。”低头从炕桌底下拿书来看,一看竟是四书五经,翻了几页,顿觉无趣。

袭人含悲忍痛,只得磕头谢恩,眼泪汪汪地道:“二爷才成亲,莺儿文杏两个未必知道二爷的喜好,二爷穿什么用什么吃什么,她们不知道,下面小丫头们就不用提了。二爷,好歹留着麝月,一则只有她能替我妥妥帖帖地服侍二爷,我走了也放心,二则她是老爷点了名的,这么打发了出去,叫老爷知道了脸上不好看。”

宝钗想了想,也劝道:“二爷,袭人说的是,不如就留着麝月罢。莺儿淘气,文杏年纪又小,素日行事很不沉稳,不留个人,连我都不知二爷素日的穿戴吃食。”

麝月扑通一声跪在地,泣道:“我不走,二爷,二奶奶,留着我罢。”

宝玉长叹一声,凝目望着麝月越发标致的面容,沉声道:“何苦来着?我不过是一个须眉浊物,哪里来的福气叫你心心念念地留下?你若不想走,那边留下罢。”

最后,麝月留了下来,袭人和秋纹碧痕等含悲忍痛地被家人接了去,除了袭人销了籍成为良民外,秋纹碧痕仍旧留在贾家,由父母做主,配给了宝玉身边的小厮。他们原是无甚见识的人,纵使知道贾家不如从前,也觉得比在外面强百倍,都不愿意脱籍离去。

花自芳三年孝满就娶了亲,他们家早就复了元气,攒出了家业,倒也娶了一位小家碧玉,已生了个儿子,原本盼着宝玉成亲后给袭人名分,连带拉扯自己家,因袭人在荣国府当差,他们家不知得了多少体面,谁承想袭人竟被打发出来了,不觉跌足叹息,从后门接了袭人,一面驾车回家,一面道:“早知如此,五六年前就该狠狠心赎了妹妹回来。”

袭人哭得眼睛又红又肿,抱着装有金银珠玉的包袱坐在蓝布骡车内,隔着棉帘子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倘若我知道有今日,决计不会那样行事。好在这些年攒下了不少梯己,用不着哥哥嫂子养我。”约莫七八百金的东西,足够她过活了。

花自芳叹了一口气,道:“就是妹妹没带一点儿东西回来,我也该养妹妹。妹妹放心,出了正月找姨妈给你寻个人家,咱们安安稳稳踏踏实实地过着本分日子。”

花家距离贾家极近,不过一半里的路程,展眼即至。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