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算起,一月内,四书五经给我誊写三遍。若再不完成,老子必定给你玩个新鲜点的花样,让这辈子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宣楼说着,把桌上的一盘子胡瓜拨掉地上,当着贾琏的面儿,把这些胡瓜踩个稀巴烂,一个完整的都没留下。
贾琏总觉得那胡瓜好像象征着什么。他真被父亲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着了,哆嗦的点了下头,再三保证一定会完成。
宣楼撒完火,觉得很舒坦。他态度突然便好了,转而乐呵呵地坐下,开始喝起了茶,半晌,他才想起贾琏,唤他起来。
“你跟我来!”
宣楼带着贾琏走了走院子,四处指指,表情又有些不大高兴了。
“为什么府中就老爷我住这个破园子?老子去瞧一趟老太太还得坐轿子,真麻烦。老太太嫌弃我不去常看她,你说,怎么办?”他最爱犯懒了,距离那么老远,谁爱折腾。
贾琏心中一震,“老爷,您的意思是?”
宣楼赖洋洋的挑眉道:“要么给我找块好地方住,去哪儿都方便些,要么老爷我自己去外头买间好房,单独住。”
“老爷,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出去住的事儿您可不能提,老祖宗若是听见了,一准冲您撒火。”贾琏道。
“老子为什么要怕她?她自己偏心眼,跟我有什么干系!老爷我可都知道,荣府最正最气派的地方是荣禧堂,老太太却舍给老二了。既然我做什么事儿她都瞧不上,我凭什么要瞧得上她?”宣楼才不管人类那些尽孝尽忠的条条框框,他才不要要窝着火给自己找苦吃。
“老爷,再别说这话了,这可是大逆不道啊。”贾琏小声道。
宣楼冷哼:“还有种说你老子,你就孝敬了?你孝敬,你干嘛跟着你二叔住,倒把老子甩到了东边墙根底下。”
“我我……”贾琏竟说不出话来。老爷说的确实有理,在谁家也没有大房住在偏院的道理,而且这个偏院还是个用花园子隔出来的地方。
“就说那些姑娘丫头们每日定省,什么时候到这边来了,还不都是往你二婶子屋子里蹿。你二妹妹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宣楼扯着贾琏的耳根子,猛吼。
贾琏被震得双耳嗡嗡作响。老爷说的问题都太尖锐了,这不是他一个小管事能摆平的。他真没法子!
“我才看出来,这府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宣楼冷哼一声,就地坐在了石阶上,他翘着二郎腿,扬着下巴,一脸高傲之态。
“父亲啊!”贾琏蹲在他身边,一脸无奈地苦相。
宣楼知道自己现在并不独立,他是依附着荣府而活。这并不好,这不符合他做猫的独立个性。他有现在受制于人的状况,说白了就是因他身为人类却没钱没势。人只要活着,过日子,就免不得跟钱挂钩。他没钱腰板子就不够硬,就得敷衍在西边住着那个老婆子。
宣楼搓搓下巴,问贾琏:“咱们挣钱如何?”
“好啊,”提起挣钱,贾琏的双眼闪闪发亮起来,“老爷打算怎么挣,是置办铺子做生意,还是买办田产靠收成?”
“都太慢了,要个快点的挣钱法子。最好是立马来钱的那种。”宣楼语出惊人。
贾琏再一次被老爷的话刺激着了。老爷还真是会异想天开!
“林家有钱。”宣楼突然来一句。
贾琏瞪大眼,老爷该不会是打算谋财害命吧。
“上次老爷我用一块石头医好了你姑妈的病,你姑父给了我不少好东西。一些古玩字画之类的,算一算也有几万两银子。”宣楼觉得他以后这么来钱就很不错。
贾琏笑道:“那是自家亲戚。”
宣楼没理他,回屋翻腾盒子,把上次剩下的钟灵石切下一块。小石头有大拇指般大小,凹凸不均。
宣楼把石头交给贾琏,让他找工人打磨光滑了,再钻个挂眼。
“老爷,您这是?”
“给你林妹妹的,她身子不好,用这个正合适。”钟灵石生自天地之间,不受天规限制。黛玉虽然无法得到自己的仙灵之气,但钟灵石上的灵气却可以被她的人类肉身吸收。因为她是打胎里来的不足之症,五脏六腑七经八脉都经不起冲击。突然给她灌输灵气,反倒容易凭生危险。不如给她挂着块石头,让她慢慢养着。
“老爷您这是打算用它来换钱?”贾琏感觉自己从跟了老爷混之后,每天都在接受巨大的冲击。
“不是,是为了以后能挣更多的钱。”宣楼看准的是黛玉身上的灵气。他站起身,见贾琏还傻愣着蹲在那里,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快不给老子去办!”
贾琏动了动眼珠子,嘿嘿笑起来。“老爷,既然这石头这么好用,您也赏我一块呗?”
宣楼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贾琏,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贾琏的裤裆上。
贾琏吓得赶紧捂住裆部。老爷这是怎么了,总盯着他那玩意儿是回事?他的不就是稍微长得大了点么。
“单单佩戴这石头,不过是有提精旺气的功效。你精神头这么足,再给你戴着,只怕全府的丫鬟都贞洁不保了。”
贾琏尴尬的红了脸,又变白了,接着变青。
……
傍晚,贾琏将磨好的石头交给宣楼。
邢夫人刚回来,看见老爷正看书。
她红着脸赶紧凑到老爷身边,心里有说不尽的感谢话。先前老爷拉她那一下,真是救了她的命啊,不然自己一准被那个王氏害得破相了。
于是,邢夫人顶着红扑扑的脸蛋,深情地看着宣楼,想要陈情:“老爷……”
宣楼立马放下书,看着邢夫人:“哦?该吃饭了啊!”
邢夫人尴尬:“是,是,妾身这就传饭。”
吃过饭,邢夫人便要歇着。宣楼把石头交给她,打发她坐轿子去贾母那儿。
一路上,邢夫人便握着手里的这块丑石发愁……
宝玉刚从庙里回来,正欢喜地打量林妹妹,说他见过林妹妹,被众人笑了一通之后,又问她读什么书,还要给她起个字,被贾敏出言给打断了。
贾敏虽面上笑着,心里却另眼打量一番宝玉。未出阁的女孩子,哪能取字,姑娘家的字是要让未来夫家去起的。
贾敏想着,又看向贾母。就算这孩子不懂事,母亲也该懂,她竟不知拦着她孙子。当初‘待字闺中’的道理还是母亲教给她的。
邢夫人一来,正好打断了她们。
贾敏倒省心了,不必去忖度言语拒绝宝玉,给贾母难堪。
宝玉还没觉得什么,兴致未减,问黛玉有没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