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倒是说呀,我猜的对不对?”少年顶着压力问,他讨好的冲着中年男人笑了下。
薛蟠要发怒,这什么人啊?怎么不依不饶的,讨人嫌!
贾琏不想薛蟠再“惹事”,笑了下,轻描淡写的说道:“不才在下正是贾家的子弟。”
☆、第十九章
“啊?你是贾家的?”
贾琏唇边挂着笑意,眼里含着笑意望着那少年。
之前他猜出面前这两人不是皇子,就是宗室的黄带子。从那声“十六”看,眼前的这少年应该是十六阿哥胤禄无疑,那位年长的应该是先头年长的几位阿哥,从历史上的结果看,胤禄可是铁杆的四阿哥一党。
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贾琏上次接触九阿哥胤禟,心里并没有打算靠近他们。他现在是贾家的人,已经一只脚踏上了一艘烂船,何苦还要搭上八阿哥那艘看起来华丽却注定要沉没的呢。
选择或靠近将来的皇帝,对他的盖塔计划明显是有好处的。
贾琏移开视线,眼神落在了胤禄对面的胤禛身上,表情显得很“柔和”。
胤禛蹙了蹙眉毛,他可没小十六那般单纯,看那贾琏的样子,竟是猜出来他们两人的身份了。
荣国府的子弟?
哼,倒是有双好眼神儿。
胤禛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突然问向贾琏:“你是贾代善的嫡孙?”
贾琏还没搭话,薛蟠却惊的“呀”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他扭头问贾琏:“琏二哥,你刚才报身份了吗?我怎么不记得……”
贾琏嘴角抽搐了一下,懒得搭理他。他冲着胤禛拱了拱手,道:“在下贾琏,见过……”
“叫我四爷。”胤禛摩挲着扳指,呷了一口茶。“这位是十六爷。”身份既然暴露了,也不必藏着掖着了。
薛蟠嘴巴一直微张着。最近琏二哥和人说话,他怎么全然搞不明白啊,上回也是如此,唉。他懊恼地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啊?”
笨蛋!胤禄倒是瞥了他一眼。这人脑袋不怎么好使啊,很明显他们跟贾家的那个含玉的有矛盾,刚刚还自曝了身份,一猜就大致不离谱了。
“四爷,十六爷。”贾琏点头致礼,心道果然是雍亲王和十六阿哥。
“听人这么说你弟弟——你不生气?”胤禛玩味地问。
“只是堂弟。”贾琏补充道。
胤禛和胤禄听了,俱是一扬眉,心中瞬时有数。这贾家的两房看来是真不和呢。
“可是考了金陵府小三元的贾琏?”胤禛诧异。
贾琏道“是”,胤禛真没想到那个贾琏就是荣国府的贾琏。
要论起来小三元并不算什么,但今年全国得到小三元的秀才却只有金陵府的独一份,粘杆处那边的信息报上来,他看了眼却记住了。
胤禛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贾琏,显然对他很感兴趣,却一直没搭理旁边的薛蟠。薛蟠也不在意,自己喝着酒,顺便继续听那些个人“闲聊”宝玉,越听他心情越好,甚至乐呵的发出声了。
胤禄看薛蟠也看的来劲儿,这人看着可真清楚明白,宫里的人可没这么简单直白到有趣的。
胤禛此时和贾琏来往几句,言谈间他发现贾琏言之有物,并不像不学无术之辈,他神色略惊,他原本只是随口问问,一个小三元而已,胤禛并没有当回事情,甚至他也怀疑是否是金陵的知府做了假,毕竟那边贾家根深蒂固。
默默观察着贾琏,胤禛起了些招揽的心思。要说来贾家也曾简在帝心,曾经的贾代善可是天子近臣,深受帝王器重,可惜荣宁二府后继无人……
贾琏对答了胤禛几句,存了些功利的心思,态度和答话算得上恭顺,胤禛也不介意。若真是明了他们的身份,还装作不知的故作清高或自抬身价,他未必会动怒,但肯定认为这人表里不一,惯会装模作样。
两人谈到最后,胤禛方知荣国府的史太君居然阻止孙子上进,压着不让他继续乡试。
“这像什么话!”胤禛怒道,科举乃是为国家抡才的大典,一介妇人为了平衡两房势力,居然压着嫡长孙不让应试,成何体统!
贾琏苦笑,然后摆出一副灰心丧气模样,自嘲道:“许是我家老祖宗说的对,我比不上二房已故的珠哥儿,考个秀才已经是祖上积德了,还是一门心思做我的纨绔子弟罢了。”
胤禛手指关节叩着桌面,胤禄听了脸色倒是不解和气愤。
薛蟠此时也听了只言片语,嚷嚷道:“琏二哥,你考什么秀才啊举人啊!照我说,你就等着袭爵就是了,读书有甚么意思。”
他撇撇嘴,神情悻悻然。贾琏考上秀才的事情让薛姨妈看到一些希望,毕竟这也是典型的“浪子回头”的例子,被妈妈和妹妹用来教育他一顿。
贾琏摇头,叹息:“你不懂。这爵位终有到尽头的一天……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何况,我也想为朝廷分忧,为百姓做一些事情。”在这四爷和十六爷面前,他还是得表表态啊。
贾琏早就在心里暗自盘算着乡试的事。他可不想如了贾母等人的愿,他不远是考是一回事,被人压着不应试又是另一码事情了。
他若是真的参加乡试,按规矩还真得回金陵去考,等到了会试才能在京城参加。
按理说,贾府毕竟是老牌的勋贵世家,别的家考秀才如果走些门路,也是可以在京城应试的,更别提举人了,顺天府的考试向来比江南那边容易得多,几乎没一个回金陵考举人的。但这些的前提是,荣国府要出面打点。
可作为儿子考上秀才,在外也沾了不少脸面的贾赦,私下里还真为了这事去见了几个朋友,可惜贾赦回来的脸都臭臭的,反而避而不见贾琏。贾琏一瞧便心知,他这事办不成,贾赦能力有限,荣国府也日落西山,没人给面子了。
况且,这其中也有贾母和贾政的手笔。
胤禛手指敲了桌子半晌,沉吟了许久后,对贾琏说道:“这事我知道了。保人和应试的资格爷会替你解决。”说到这里,他别有深意地看了眼贾琏,贾琏面有感激,他继续道:“等过些日子你直接在顺天府应考便是……”
“大恩不言谢!”贾琏拱手,算是承了四阿哥的情。彼此眼神一对,会意许多。
胤禛现在可以确定了,这个荣府的贾琏甚至称得上博学多才、人品非凡,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无能。京中的勋贵世家的子弟,他心中都有一本账,这贾赦和贾琏父子,从前的报告里都俱是一路货色:纨绔好色,无能无才。这前后明显的对比反差,让胤禛心里激起了对贾琏的好奇,只不过一抬手的事情,许是他将来还能得到一个人才和助力。他这时想到了京郊大营的王子腾,他们之间是姻亲。
薛蟠回去的时候,还问贾琏“承情什么啊”、“这四爷是谁啊”,薛蟠是真的好奇,贾琏被烦得厉害,站住道:“既然你非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四爷就是当今的四皇子——也就是雍亲王。”
“什、什么?”薛蟠磕巴。
“还有上次的九爷和三爷,俱是当今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