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黑猪笑得合不拢嘴,就好像这钱能进他的腰包一般。
“别忘了,成本里还没有算布置探子,搜集线索的花费,这方面应该是个大头。你回头让算个清楚点的总账给我。”贾赦对方正路道。
“差点把这忘了!”方正路拍一下脑门,立刻应承。
方正路接着把自己统计出来的大概情况告知贾赦。
京城八品以上的官员有五六百人,算上一些王孙勋贵,便会再多上近二百人。这些官员权贵人中,有近五百人来买了书,剩下那些买书的则是富户商人以及一小部分京外官员。其中预订书最多的人家是皇商夏家,一口气买了三十本,说是要送人用。
黑猪也调查过,有很读书子弟们都曾当众表示过,他们当下最想收到的赠礼就是《邻家秘闻》第四期。
“皇商夏家?”贾赦觉得有点耳熟。
猪毛忙解释道:“城里城外的桂花局都是他们家的,宫里陈设盆栽也都归他们家。”
“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前几日刚听过。”贾赦冷笑了下,嘱咐方正路等人跟这个夏家切莫有太多交集,只管买书就是,不要谈其他拉关系,这家母女可不好惹。
方正路立刻应承。夏家来买书的那小厮他至今还有印象,鼻孔朝天,说话狂妄至极,一点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下人尚且如此,便可知他们家的主子们会如何了。老爷真是神断,他们的确不能跟这个夏家有交集,只求他们只买书不惹事。
……
四日后,正逢五月十五,《邻家秘闻》第四期发布了。
一清早儿,便有很多小厮在邻家轩门口排队,她们等着把书快些领到手,然后送他家主子们的手上。当然也有在家闲着坐不住就心急的主人,干脆驱车来,就在车内等着。只要自家小厮一把书领到手,便就可以直接赏阅。
辰正,邻家轩掌柜万福带着小厮们卸下门板。
为避免有人着急出现踩踏事件,邻家轩开门前就已经有三名小厮在门外指挥,督促大家排队。
长柜台后有五名小厮负责书籍的发放。取书有两种选择方式,一种自报家门,核对后签字画押再取书。另一种则是凭条子,便是在预订起初选择要一张盖有独特花纹印章的条子,回头直接凭条兑书,但如果条子遗失便无法兑换。这两种办法,第一种保险,第二种兑书速度快,都是凭着大家的喜好自选的。
夏家管事陆老三直接冲到队伍前头,喊着要取夏家之前定下的三十本《邻家秘闻》。小厮便告知他去排队,陆老三不忿,却惹来其它排队者的纷纷指责。陆老三只好忍着怒气老实地去排队了。
好容易排到他了 ,陆老三就催促邻家轩的伙计快些拿书。
万福问他要条子。
“条子我弄丢了,快给我书,我家太太和小姐还等着看呢!”
“没条子不能给书。”万福道。
“凭什么啊!我是谁你们不认识?我陆老三替我们家主子在你们这买了足足三十本书,你们会不记得我?干什么这么折腾,我凭什么要冲排队,赶紧把书给我!”陆老三喊道。
方正路立刻走过来,请陆老三到他那边谈。陆老三抓着柜台就不走,喊人快点给他书。后面排队的人就催起来。
方正路无法,只得叫人直接把陆老三架了出来。
“你当初既然选择凭条兑书,那便必须有条子才能兑,这便跟拿银票到银号才能对出钱的道理一样。规矩就是规矩,您把条子遗失了,回头别人捡到这条子来兑换,我们分辨不出如何来,还是要给书。故而今暂时没法给您书,还望海涵!”方正路说罢,就叫人打发陆老三走。
陆老三不服气,等腿儿喊他们不讲理。
方正路叫人赶紧把他推到后巷里,别在这闹人。
书发得很快,只用一盏茶的工夫便就发完了。万福清点了一下账目,还有三十几家没有来领书,再就是夏家那三十本。
“若等余下的都领完了,账还能对上,便就把那三十本书给夏家送去。”方正路叹道。
邻家轩里早已经坐满了人,楼上的雅间也都爆满。读书子弟们三三俩来凑在一起看书,也有买不起书的读书人,又好事儿,凑过来围观。
大家从第一个王子腾的案子读起。
有人忽然就叹道:“诶,这事儿我知道,好像是前几天京畿府就抓人了,我舅舅就是在京畿府当官,告诉过我这事儿。”
“好像是因为什么杀人罪。不过既然官府已经抓了人了,那这书还写什么劲儿啊。”有人把书一摔,叹没意思,钱白花了。
“恶心死我了!”一直在角落里看书的青袍男子突然愤怒起身,丢了书,引得大家侧目。
男子指了指拿书,“这王子腾竟然在五年之内,前前后后虐杀了三十八名无辜姑娘,其手法……太令人作呕!”
男子说罢,又弯腰把书捡起来,继续看。
大家闻言也纷纷快速翻阅,万没想到这次的内容写得如此细致,从事发预兆,到相关人的供词,以及涉事者王升景的亲口睁眼都有。大家不仅被书上的内容深深地吸引了,开始唏嘘感叹,渐渐愤怒起来。
这时,忽然有一位俊俏风流,手执长剑的少年站起来,正是柳湘莲。
柳湘莲义愤填膺对大家道:“刚才是你们谁说的,要预断?我看这样反而更显得著书人的正义来。走了证据,举报官府,才能对付得了王子腾那样的人物。你们想想,若是提前把这事儿写在了书上,不报官,等书一出,王子腾毁尸灭迹反咬一口,那官府恐怕就找不到那些无辜姑娘们的尸体作证据了。”
“对啊,都懂什么,谁说这书一定要预测什么案子。瞧瞧这王升景的供词,可怜可恨又可耻!王子腾更可耻,更叫人作呕!”有人接着道。
众人听了也纷纷附和,更对于王子腾恶行感到咋舌,纷纷咒骂。
有人问起那个亲戚在京畿府做官的男子,“那王子腾至今可认罪没有?”
男子摇头:“不知道。我那亲戚官也不算小,可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只知道府里出了死尸,才抓了人。”
“问什么,著者已经写了。王子腾断然否认,其妻李氏还忙着为他筹措呢!”
“我天啊,这李氏知情了还要帮他丈夫?不知下耻,助纣为虐!”
“你们说这王升景的口供写得跟亲耳听到一般,莫不是这著者就是京畿府里的人,不然他怎么会如此透彻的了解这案子?”柳湘莲感兴趣道。
“这后头的大理寺的案子他写得也很清楚,那你说他还兼任大理寺的官儿?”
柳湘莲答不上来,吃了瘪。
众人哄笑起来。
“没看这书上写了这么多探子么,显然都是探子得来的消息。咱们这位神秘的著者不仅上通朝廷,还下走三教九流,真乃神通广大。说不定这屋里也有他安插的探子!”
“对,还保不齐这书肆的老板就是著书人呢!”
众人立刻看向万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