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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八卦红楼_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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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恪自从那日夜里得到了关于司徒瑞的确切消息之后,终于恢复到了往日翩翩贵公子模样。在之后的日子里,他即便不主动打探,关于司徒瑞的消息也是一个接一个地传入了他的耳中。

  比如原来已逝的义忠老亲王还有个遗腹子流失在民间,而后又阴错阳差地结识了当今圣上。于是新皇登基理顺琐碎杂事之后,立刻昭告天下封其为睿忠亲王,并特令睿忠亲王无需迁入原义忠亲王府,着令单独为其建造府邸居住。

  此特令一出,世人为之侧目,睿忠亲王司徒瑞这个人也第一时间进入了各大亲王公侯府的视线,风头一时无两。

  至于为什么犯了事儿的义忠老亲王的子孙,依旧能够得到新皇的重用;为什么义忠老亲王的子孙不承袭义忠亲王的爵位,反而另册封号;为什么义忠老亲王的子孙不入住义忠王府,却要易府而居;甚至为什么睿忠亲王的名字与已故皇五子司徒睿的名字那么的相似……

  坊间的流言是五花八门:得到赞同最多的结论自然是皇五子其实就是睿忠亲王,只不过大难不死,竟然得到了如此天大的造化。另外还有睿忠亲王实际是太上皇的私生子,或许是妃嫔遗弃之子等等荒谬言论。而在这场风波中,各大公侯王府纷纷保持了缄默,偶尔被人问急了,就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五月的京城,人心浮动。各路真假新闻漫天飞舞,关键词只有一个:司徒瑞。

  京城的氛围变得越来越躁动迷乱,但林恪依旧每日去国子监读书,回了家就照顾自家弟弟妹妹,生活和以往没有多大区别。就连杨施有次见了他心平气和的模样也是佩服不已,连声称其有古贤人之风。林恪面上谦虚的笑笑,内心里暗自想着:若你提前知道了答案,你也提不起精神猜谜的。

  在这股全民八卦的风潮下,原本弹劾淮扬御史林如海的几封奏章,就如同投入大海里的小石子,连朵浪花就没有激起就悄无声息地沉没了。如果不是司徒瑞暂住的地方过于人声鼎沸、络绎不绝,林恪都想过去亲自和他道谢了。仁兄你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仇恨拉的妥妥的!

  林如海的家书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到了林恪手中,信上并无其他过多的语言,只有简短的两件事:一是他将于今年年底回京,二是杨同知一家要进京了。

  林恪看完了这封家书的第一时间,就让秋巧将信带给了黛玉和林忱。这两个娃儿虽然都懂事的不问,但小小年纪又怎么可能不想父亲?

  果然得到了林如海的确切回京消息,黛玉喜得连连合掌感谢漫天神佛。林忱在黛玉眉飞色舞的述说下也回忆起了这个有些陌生的父亲,跟着吵闹聒噪起来。林恪含笑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娃儿在屋子里蹦跶,心中满是自得:貌似他养孩子也挺拿手的说,看看多活泼!

  黛玉高兴完了父亲的回京,又开始高兴杨清柏要来京城的消息。算计着杨家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能到了,黛玉扬起了小脸:“哥哥最近能陪我出趟门么?”

  “作甚?”林恪没有大家闺秀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理念,但也不能太放纵她出门的次数,要不然该被自家父亲训斥了。

  “我想给清柏姐姐买件见面礼。”黛玉如此说着,拉了他的胳膊撒娇:“我知道哥哥那边有许多好东西,但还是要自己买的才有诚意。朋友远别重逢,买些京城里的物件儿送与她应该很贴心吧?哥哥说呢?”

  林忱在旁边听到了出门二字,蹭的一下窜了过来,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哥哥我最近功课又进益了,都快超过小侄儿了。是不是该有些奖励?”

  “挑个好日子一起去。”林恪思索了下,大手一挥通通应下。

  林忱得到林恪的肯定之后,匆忙和林恪说了声,就跑去询问自家小侄儿有无想要的东西了。黛玉则乐的眯起了眼睛,掰着手指开始盘算着买什么,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自家哥哥说话。兄妹两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最近外面的时兴人物上,黛玉想到了什么,好奇地望向林恪:“哥哥,那个司徒瑞是谁?”

  这股子风潮都吹到后院内宅了?林恪愣了下,转念一想便觉得不太对劲。别家或许有可能,但是贾府这几年因着外祖母年纪大了,大舅母性子绵软担不起夫人外交的担子,二舅母又是个木头人最近只知道吃斋念佛,因此在京城社交圈中,贾府对这些新闻向来是迟缓一步的。这次为何如此与时俱进?

  林恪转念间想到了如此多的念头,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妹妹从何处知道这个名字的?”说完不等她回答又语重心长地嘱咐她一通,“这些话和哥哥说说就是了,万不可在外面随意提外男的名字。”

  “我晓得的。”黛玉乖巧应下,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前几天姊妹们来我这边玩耍,不知是谁提起的。似乎是——宝姐姐?”

  黛玉口中的宝姐姐,这会儿正在梨香院里面和薛姨妈面对面坐着话家常,聊天的内容赫然正是最近闹得沸

  沸扬扬的睿忠亲王司徒瑞。

  “我儿,你说他真是老千岁的遗腹子?”薛姨妈此时表情很是复杂,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又神情惶惶坐立不安。

  “哥哥虽然结交的都是些浪荡子,但想来这种众人皆知的消息不会错的。母亲稍安勿躁,等着一会儿哥哥再详细打探回来便知晓了。”薛宝钗拿出帕子给薛姨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渍,又招呼莺儿倒茶。

  母女两个静静等了一会儿,就听得院门口一阵响动,不大一会儿就见得薛蟠撩了帘子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汗珠儿,显然是累得狠了。他见着炕桌上摆着一盏茶,也不问是谁的,端起来一饮而尽,这才啧了啧嘴巴:“不过瘾。”

  “哥哥可打探出消息了?”宝钗刚才安慰薛姨妈的时候还耐得下心思,这会儿知道消息就在眼前,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问了好些人呢,和我前几天说的一样。当今旨意上说是老千岁的遗腹子,但坊间也有好多别的说法。今年弱冠之年,模样俊朗气势夺人,据说还未曾婚配。”薛蟠说到此处,眼神便不由地落到了自家妹妹身上。

  宝钗低着头细细思量,并未注意到薛蟠有些怪异的神情,还是薛姨妈见了骂了一声:“收起你脑子里的不着调念头!你妹妹打听这个是为了咱们薛家!”

  听了这话,宝钗茫茫然抬起头来,想了半晌才明白母亲的意思。她立时倒竖了眉毛,浑身发颤,脸色涨红:“哥哥可真是好样儿的!旁人还没怎地的,自家人就开始胡乱猜测,恨不得乱扣帽子了!”宝钗越想越气,眼圈兀地就红了,语气哽咽:“我也不图哥哥像林家哥哥那般的专心学问谋取功名,只求哥哥好歹懂些经济世事,将来也有一技傍身能够安家立业,让我与母亲也不至于无依无靠。”

  宝钗说道此处,越发愤懑难耐,几度哽咽不能言语:“哥哥但凡有些上进心思,我也不至于独自一人苦苦谋划独立支撑,更不至于让母亲变卖了家产上京来。”

  薛姨妈听女儿说的凄苦,想着一家人背井离乡投靠亲友,虽说是亲生姊妹,终究是客居不便,也跟着泪流不止,母女俩抱头哭成了一团。

  薛蟠未成想自己一个念头惹出了这些事情,见得两人哭的好不凄惨,也立时跟着麻了手脚。他抓耳挠腮了半天,猛然想到了刚才宝钗的话语,连声问道:“妹妹刚才说谋划什么?告诉哥哥,我来替你谋划!”

  宝钗听了这话抬起

  通红的眼睛啐了他一口,“你且能谋划出来呢!别竟说这些大话哄人!”

  “妹妹既说自己谋划吃力,不如就当乐子告诉我,或许我能想出好点子来也未可知。妹妹总是这般瞧不起人,我就是想懂些经济世事也没有门路可是?!”薛蟠如此说着。

  这番话入情入理,连薛姨妈都听得有些怔了。见得宝钗依旧不信的神情,薛姨妈忍不住拍了拍她肩膀:“你且和你哥哥说说,说不定他这次就悟了呢!”

  宝钗虽面上不屑,心中也不由地升起了一丝希望。闻言看了看自家哥哥,抿了抿嘴唇从头开始说起:“父亲在世之时,曾搭上了老千岁的路子,替着宫中采购些物料。也正是有老千岁的面子情在,咱家彼时才能有那般盛世光景,这你是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薛蟠连连点头。知道还有下文,干脆搬了个凳子过来坐着,听薛宝钗继续说。

  “从老千岁犯事之后,咱家没了通天的门路,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父亲当时也曾四处找路子,为此还累坏了身子。”薛宝钗说道此处,又有些心酸。但想着母亲还在身边,生怕她跟着伤心,急忙草草说了几句略过不提:“坊间的那起子闲言碎语且不去理会,既然当今说了他是睿忠亲王的子孙,他面上就定是睿忠亲王的遗腹子了,以后也改不了的。现今他刚新分府居住,想必也需要人手打理采购经营等事物。咱家既然和老千岁有些情分,何不自荐了去?一旦侥幸得以被这位小王爷看中,帮忙在宫里提点几句,想必也够我薛家东山再起的了,更可重振我薛家门楣。”

  更不必为了依靠荣国公府,只能寄人篱下,甚至需要炮制些‘金玉良缘’的流言。薛宝钗在府里呆了快一年,本来已经要顺其自然了。但现今既然有这么道曙光在眼前,她自然不舍得放弃。

  薛蟠听了这番话,挠了挠脑袋:“照妹妹所说,咱家要想入了王爷的眼,就先要有自荐的东西,最好是和老千岁有关联的物件儿,让这位小王爷看到就能记起往日的情谊?”

  这话分析的很是啊!薛宝钗满心的惊讶惊奇,和薛姨妈对视了一眼,眉目间不自觉带了笑意:“正是如此。哥哥觉得父亲留下的遗物中,何物能用上呢?”

  薛蟠又挠了挠脑袋,小声嘀咕了句:“我只记得老千岁当初订做了副潢海铁网山的樯木板的。”

  宝钗原本渺茫的希望被他这一瓢凉水兜下来,大热天的只觉得心中犯寒,语气都

  变了:“哥哥要去给小王爷送棺材板儿?!”

  薛蟠见到自家妹妹又有要发怒的趋势,连连摆手:“我就这么一说,和老千岁有关的东西我也只知道这么一个。”说完他又笑嘻嘻地看着宝钗,“我这不是想着让妹妹放宽些心思么,反正这种事情也急不在一时,妹妹慢慢琢磨总会挑出合适的。”

  “罢了罢了,今儿外面天气挺好,你出去逛逛吧。”薛姨妈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打发了一脸委屈的薛蟠出去之后,这才转头看向了犹自气得发抖的宝钗:“好歹他刚才说那几句话也有道理,你哥哥那性子,就算要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不说他了,咱娘俩儿合计合计,到时候让他跑趟腿便是了。”

  宝钗此时百种念头千般思绪缭绕在心头,听了自家母亲安慰的话语,有心想说他那番话要是被外人听到了,怕是整个薛家都要跟着遭殃;又想母亲向来都是胆小的,说了惹得她跟着提心吊胆岂不是罪过!再一想要是父亲尚在世,想必事情早已办的妥妥当当,何需她在此处辛勤谋划,勉力支撑。

  她愈想愈是悲从心来,又怕引着母亲再跟着哭一场。只能借着低头拭汗的工夫,擦拭了眼眶里的泪珠,抽噎了几声便端坐了身子,强迫着自己将心思放到了此事上,重新和母亲两人写写划划地琢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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