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原本还气氛和谐的会议室中,忽然毫无先兆地因为斯巴特大叔停止报告而陷入了某种令空气凝结的僵局,DK坐在椅子上动了动,下意识地撇了眼脑袋顶上的中央空调,心想今天控制中心那边的温度是不是有点调的过低了?
良久的沉默。
那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终于大发慈悲地注意到耳边明明在进行中的会议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雷切顿了顿,这才慢吞吞地将自己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挪开手,男人掀了掀眼皮,要死不活地扫了一眼旁边的斯巴特大叔,有些莫名其妙地反问:“怎么回事?”
斯巴特大叔额角跳了跳,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雷切浅浅蹙眉。
一个二十四层的中高层小心翼翼地探进脑袋,哪只一抬头,发现整个会议室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瞪着自己——包括距离他最远的地方,那双沉静不带一丝情感的湛蓝色瞳眸。
“有事不知道敲门?”
距离门边最近的高层成沉下脸,压低了声音怒斥。
“我……”中高层犯人哪见过这种仗势?心中某地一沉,还不知道自己这么轻手轻脚怎么就惹得整个会议室的人全部都看了过来,这会儿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往哪里放——好歹是二十四层的犯人,平日里趾高气扬在这会儿似乎全部都忘得干干净净,他像个少年时的憋红了脸,老半天憋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开始怒斥他的那个高层也是个急脾气,扫了一眼桌子那边,红发王权者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一个闹不好眼前这家伙就要吃鞭子,高层猛地从桌边站起来,毫不留情地踹了这倒霉蛋一脚,急吼吼地骂道:“还不快滚!”
中高层犯人知道人这是在帮他,也没怨言,急急忙忙弯了腰连声抱歉就想往外走,谁知道这个时候,他却隐约看见,那背着光坐在长桌另一端的男人却有了别的动作——
“让他说完。”
嗓音低沉却听不出任何情绪,男人没有多余的话,脸上也依旧和之前一眼看不出个喜怒,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坐在雷切身边的人却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子寒气猛地窜进脖子里。
雷切将长腿从桌子上拿了下来,右脚轻松地搭在左脚上翘起二郎腿,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包手工烟草,抽出一边叼在薄唇边上,男人微微眯起眼,在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会议室中,只有他一个人感觉到挺自在,他看着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犯人,一言不发。
“下、下面楼层的人让我来说一声,”不知道今天倒了哪门子霉,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声音的中高层犯人心中叫苦不迭,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有一个三号楼的犯人想见您……我看了眼,好像就是今天早上在餐厅里……”
中高层犯人声音猛地一顿。
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大呼他妈的好险!
这些天,谁也不敢在雷切面前多提关于三号楼那个黑头发小鬼半个字——
他这是犯了大忌的节奏?!
“餐厅里什么?”
在他提心吊胆的时候,谁知雷切却只是头也不抬地把玩着手中的火机,男人英俊的面容在跳动的火光之下半明半寐,终于玩够了,这才凑到脸边,点燃唇边的烟草。
我他妈就是跑个腿报个信——你们一个个全用看死人的眼神看我是几个意思啊老大们!!跑腿儿的中高层哭的心都有,却在雷切的询问之下不得不磕磕巴巴地老实回答:“……那个新人,新进三号楼的……有、有低血糖那个。”
桌子边上,雷切吞云吐雾的动作一顿。
修长的指尖夹着烟屁股从唇边拿开,男人半瞌着眼:“新人?跑我们这来撒什么野?”
妈的,我们要知道他发哪门子疯谁还要来惊动您这阎王爷!
“底下的人原本想直接赶他走,”中高层犯人抹了把额间的冷汗,“但是他不干,赖在大门口,倔得很,吵闹着非要见您一面……少泽说被吵得头疼,而且这不晨练放风时间快结束了,怕雷伊斯跑来我们这要人,这才让我们上来通知您一声。” 一口气把该说的说完,猛地卸下一口气,他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瞅着不远处坐在不动如山的红发王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