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远忽然觉得,大概就算是一条真的狗,也比他合格。
劳资不是狗,劳资是白眼狼。
“……”叨着一袋真的很重的食物,阮向远踩着力所能及的小碎步一路小跑前进,当他重新回到二号楼站在王专属的电梯跟前时,他咬着塑料袋的狗嘴几乎快被压得失去知觉,放下塑料袋,跳起来伸爪子启动电梯,电梯门开,自己先进去,转头将塑料袋拖进去,再跳起来伸爪子重重一拍,关门。
伴随着电梯一路上升,阮向远和一塑料袋的食物相依为命——
电梯中,狗崽子仰着头吐着舌头透过电梯透明的窗户看向外面,今天晚上绝翅馆上空难得看见了星星,一闪一闪的,组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明天一定是个大好的晴天才对……来到绝翅馆几个月,几乎没有几次有机会见到这样晴朗的夜空,狗崽子摇了摇尾巴有些激动地挑起来将前爪搭在扶手栏杆上,在凑近玻璃试图看清楚外面时,却从玻璃的倒映里,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瞎兴奋的狗脸——
如此良辰美景,此时能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的,居然是一袋子的三明治,劳资的人生至于悲惨到这个份儿上么?
嗤,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不作死就不会死,人贱必有天收。
不知道为什么,阮向远忽然觉得自己被结结实实地虐了一下心。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狗崽子将塑料袋一路拖回雷切的牢房,门还是像它走时候那样虚掩着,狗崽子用自己的大屁股拱开门,然后咬着塑料袋一路拖过客厅,拖到雷切的床前,此时此刻,床上的男人也依然保持着狗崽子离开时的姿势,侧躺,面向墙,背冲外,厚重的黑色棉被盖在他的身上,伴随着男人平稳的呼吸有规律地起伏……
阮向远蹲在床头看了一会儿雷切的背。
然后狗崽子低下头,伸出爪子扒拉了下身边的塑料袋,伸脑袋进塑料袋里嗅了嗅,当它从里面缩回脑袋的时候,大狗嘴里叨着一袋吞拿鱼三明治,颠颠儿走到床边,阮向远将那袋三明治放到床的边缘,然后摇着尾巴用自己的鼻子推进去了些——
小心翼翼地、极其注意地,让三明治的包装轻轻碰到雷切的被子为止。
接着是火腿的,蔬菜的,鸡蛋的。
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一样的动作,直到所有口味的三明治都在男人的背后一字排开。
……唯一的一瓶柳橙汁也被放上去好了,喝了一大碗水老子哪里还喝得下去……哦,对哦,表达诚意的空碗表达诚意的空碗——于是在摆好了一切之后,狗崽子又去将那个被自己喝空的、原本装清水的碗叨起来,转头走回床边时,却尴尬地发现床边似乎已经摆满了——
于是果断将空碗扣柳橙汁的瓶子上挂着。
大功告成。
蹲在地上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张大嘴打了个呵欠,抬起爪子揉揉狗脸,阮向远也折腾了个够呛,转头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老老实实睡去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
当雷切缓缓睁开眼,当男人准备掀开被子做起来时却意外地遇见了阻力,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被子——这个特殊的情况让男人停下了掀被子的动作,他安安静静地保原姿势躺了一会儿,在确认了狗崽子睡得四仰八叉时一定会发出的吧唧嘴声绝非来自自己身后时,男人这才缓缓地转过身,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压着他的被子——
整整一大排的食物。
“……?”
意识尚未清醒的雷切大人被眼前这一幕震撼得陷入沉默,良久,男人这才伸出大手,困惑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我又没死,干嘛给我摆一排祭品?
……还有,祭品里面为什么会有柳橙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