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莱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雷切的名字,感觉自己已经几百万年没有听到“王”被批评的众人非常新鲜地伸脑袋去看,于是一时间礼堂里所有眼睛几乎都将注意力交给了二号楼的王权者——
被点名的那个红发男人此时此刻正盘腿坐在队伍的最前段——
是的,雷切坐在地上,在整个礼堂包括馆长在内所有人包括MT都站着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像是屁股离不开地似的坐得稳如泰山,男人此举倒是和他身后那堆乱七八糟吊儿郎当站在那里的二号楼众犯人非常搭配,于是一伙成了礼堂里最扎眼的存在——
至少从馆长大人黑了个透的脸可以看出,如果可以,他是非常想用扫帚把这堆莫名其妙无组织无纪律的破玩意儿全部扫地出门。
对于对方面对自己的批评毫无反应,伊莱十分拉不下面子地清了清嗓子:“雷切?”
众人的脖子伸得更长了些——
然而,让原本一心想要看戏的犯人们十分失望的是,被伊莱深情第二次点名的那位大爷却连头都没抬一下,就好像整个绝翅馆还能有第二个雷切——此时,红发男人正习惯性地摆着他的面瘫脸,专心致志地和他的狗崽子调情……呃不对,是戏耍。
只有距离雷切比较近的人,才知道其实雷切已经将伊莱的批评听到了,英俊的红发男人弓着背,伸手戳了戳面前那个跟他穿着一样材质的深蓝色制服此时此刻正冲着他摇尾巴的狗崽子毛茸茸的脸,淡淡地说:“隼,你听,我们被批评了。”
狗崽子裂开嘴:“嘎嘎嘎。”
——哪来的“们”,被点到名的只有你而已。
雷切:“都是你的错。”
狗崽子:“嘎。”
——才不是老子的错,要是我的错他干嘛不点我的名字?
雷切:“伊莱那么小气的人,下回犯错要选他心情好的时候。”
狗崽子:“……”
——这么拉仇恨的话,作为一条柔弱的小狗,我不回答你应该没意见对吧蠢主人?我只是一条狗而已,你又没有汪汪汪,我怎么可能听得懂呢!
红发男人的声音不大,但是穿透力很强,至少能够给站在发言台上的馆长大人清清楚楚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以及作为关键词的“小气”,于是伊莱眼角跳了跳,猛地产生一种直接写申请书将雷切狠狠地表扬一顿然后让他明天就刑满释放的冲动——这个想法在这个时候忽然产生了极大的诱惑,导致馆长大人捏着那张批评名单,陷入沉默。
而此时,作为二号楼狱警的少泽开始自觉地掰着手指算扣完今天的薪水计这个月的工资还剩几毛钱——奖金就不用想了,自从雷切当上了王,他几乎已经忘记装奖金的信封长什么样了。
在伊莱黑如锅底的黑云气场中,礼堂里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二号楼的众人早就习惯了自家“王”的这副德行,有一些新来的还面露尴尬,老鸟们早已见怪不怪,顶着暴风雨悠然自得地说着自己的闲话——
倒是站在队伍最前端的DK想了想后终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雷切的肩,似乎是想提醒他注意一下节操问题,然而,被打扰的男人却只是微微一怔,将注意力从面前的小狗身上收回,回过头莫名地问他做什么,面对王理直气壮的疑问,DK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站在DK旁边的斯巴特大叔摸摸鼻子,冲无语瞪自己的DK露出个“我都说了”的无奈表情。
这就是雷切主张的放养与身心健康。
于是少泽的年度工资单也像是被放养得身心健康的心电图一样,随着雷切……哦不对,准确的说是随着雷切和他的狗崽子的活跃程度上下起伏……有时候少泽很想问雷切,作为大型凶猛动物的他为什么不去冬眠,这样自己好歹一年下来还能有个盼头……
一年三百六十六天有三百六十天早上睁开眼睛就想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这种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更何况今年的混世魔王从一位变成了一位加一只的双重组合,少泽认为,想死的日子可能又多了那么五六天。
少泽盯着伊莱的电锯眼,用嘴角提醒雷切:“……要不您站起来?”
雷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