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典这一下,基本把霍恩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可霍恩不肯屈服,抬头阴狠地盯着他道:“你会去坐牢的!”
“哦,坐牢?”他一脸的淡漠,一脚过去,恶狠狠地踹在他的膝盖上,“跪下!”
霍恩让他踹得双腿一颤,猛地跪伏在江宇典脚下,剧烈地咳嗽起来。江宇典蹲下来,抓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你能怎么我?去人权协会告我?还是去杰拉德那里告状?”
他把方才霍恩对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
霍恩这才感觉,自己真的踢到铁板了,但他心里还是笃定江宇典也就这样了,他要是再打狠了,那警察真的会逮捕他的。
他咳嗽了几声,却是发出几声残破的笑:“你等着吧,我会告你的,你等着律师函吧!”
江宇典也是笑,笑意未抵达眼底:“你真是可怜,你连证人都没有,你凭什么告我?”
“我当然有证人啊!杰夫!”他仰头看向自己的经纪人,发现他蹲在门边瑟瑟发抖,似乎是被江宇典打人的模样震住了。
江宇典也是扭头,看了一眼霍恩的经纪人:“你叫杰夫?你看见了什么吗?霍恩是怎么受伤的?”
杰夫颤抖了两下,想起霍恩方才的威胁——霍恩竟然要把自己推出去当挡箭牌,那自己凭什么替他作证?他沉默地垂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摇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霍恩自己惹到了街头混混被打了,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这下,霍恩才是真的急了,他气急败坏,愤怒地大吼:“你!杰夫!你等着,我要炒你鱿鱼!”
经纪人也红了眼睛:“炒吧!我早就不想干了!你这个[哔——]!”
江宇典看着这上下属关系的二人狗咬狗大吵起来,也是觉得有趣,他站起来重新挤了洗手液在手心里,慢条斯理地洗手,头也不回地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哪知你不知收敛,就算我今天不打你,早晚也会有人打死你的。”
他擦了擦手,转过身来,手的水滴在了他的皮鞋上,他便在霍恩的高级西服上蹭了蹭、擦了擦鞋面,低下头与他的眼睛对视着,道:“你最好记住我的话,第一,你要是敢去告我,我让你出门就出车祸,第二,你要是在拍戏的时候故意出什么幺蛾子,我就把你的鞋塞到你的屁股里——整个,塞进去,”他做了一个动作,“听明白没有?”
霍恩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一脸屈辱地点了点头。
江宇典笑了一笑,冷声道:“不要小瞧我们干苦力的,把你种族歧视的毛病收起来 。”
霍恩趴在地上,已是无力站起来了,他痛苦地点头,等到江宇典走了,他才咒骂两句。
却不料那本该关上的门又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那位华人演员又出现了,阴魂不散地道:“我听见你骂我了。”他说完,走进来在霍恩身上踹了一脚,疾言厉色道,“以后我听见你骂我一次、骂中国人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下次,就不会打这么轻了。”
这次,等江宇典再次出去后,霍恩有五分钟的时间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他的经纪人这才来扶他,他才骂了一句:“滚开!”骂完还下意识看了一眼门的方向,怕江宇典又出现,不分青红皂白就进来踹翻他。
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了杰拉德的话,原来这个看着不高也不如何壮的中国人,是真的可以一脚把自己踹飞的……但他仍旧没死心,想报警,去医院验伤,然后让警察把江宇典抓走。
结果等他出去,却发现片场一直都有的监控设备,突然被人移开了方向,出了片场,上了自己的车打算去医院检查一番伤情后,他更是在自己的保姆车上被一把冰冷的枪抵住了太阳穴。
他还以为是江宇典,却闻到了一股香水味。
是个女人?
一个女声道:“回答我一个问题,描述一遍卫生间发生的事,他怎么打你的?以及你们的对话。”
这些,江宇典统统不知道。
只不过霍恩让他揍过后,是真的老实了,一连几天看见他都不敢出声,江宇典虽说是痛扁了他一顿,但并未下重手,顶多受点皮外伤,吃点苦头罢了,要说多严重,真的不严重。
解决掉剧组这个最大的种族歧视份子,江宇典在剧组就一路畅通无阻了,他每天都去剧组观摩学习,抱着剧本看自己可怜的戏份,但杰拉德导演倒是真的对他好,也是真的很欣赏他,常常在片场休息的时候,亲自给他端一杯水过来,坐下来给他讲戏:“你在影片里的武器主要是棍,哪怕随便从路边捡一个棒球棍也是一样的,这些都是没有硬性要求的。”
他看了眼江宇典的头发:“很快就要到你的戏份了,头发先剃光吧。”
江宇典说好。
杰拉德导演道:“首要要拍的这部戏,是你在超市里,你把一个变异的小女孩关在一间房间里,不时给她投喂一点食物,你自己的食物都不多了,却还要把食物分给丧尸小女孩,并且坐着念经,想要超度这场灾难里的亡魂。”
“但他们丧尸群体,却只对人或动物的血肉感兴趣。”
“可你却是一直在做这个实验……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实验?是因为你慈悲为怀,你接连喂了这个小女孩两天,却依旧没有放弃,仍旧很有耐心,把食物丢到破掉的门窗里,如果丧尸小女孩探头出来,你就会用你的武器指着她,让她回到原位去。非常不可思议的是,丧尸居然听你的话,你让她坐着她便坐着。瑞恩逃亡到这家超市的时候,发觉你在居然在投喂丧尸的举措,感到非常震惊同时觉得可笑……”
他只要一空下来,就会给江宇典讲戏。
对杰拉德而言,江宇典要出演的这个小僧人虽然戏份不是很多,但却是非常重要的、举足轻重的一个角色。
他平衡了整部电影里的人性,他有时候非常善良、圣母,有时候却非常冷血,他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有意义的,发人深省。
江宇典晚上一回去就在酒店里,让贺庭政帮他把头发剃干净了,他之前去寺庙里考察过两三天,发现那些真正的僧人,都有着超脱世外的气质,他们身上充满着平和与随性,与他们对视就能获得片刻安宁,那种闪着光般,却平和的、无悲无喜的目光让人忍不住一怔。
他在寺里还见到了一些小僧人,他们目光纯净笑容腼腆,心地很慈悲善良。
江宇典现在就要演出那样的感觉。
所以贺庭政给他剃发的时候,他有种自己真的是在出家的感觉,说起来,他现在的生活也和当和尚没多大区别了,就是他要吃肉,也没有戒色。
但戒不戒,似乎都没多大差别,反正前头的东西啊,都是一个摆设,他又用不上。
终于等到拍摄他的戏份了,并且提前到了剧组,等着服装师和化妆师来片场上班。
他到的时间实在是早,片场正在搭建场景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您至少要等一个小时的时间!”
江宇典说没关系,正好温习一下今天要拍摄的戏份。
他抱着剧本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偌大的化妆间里,除了他的和贺庭政,就再无其他演员或者员工了。
而贺庭政是陪着他过来拍戏的,江宇典的头发是他亲自剃的,上次也是他剃的,他站在江宇典身后,低头摸了摸他的光头,还是觉得很有意思,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笑意。
他的手直接触摸到自己的光头,手掌带着热度,又十分地温柔,江宇典本就是极度敏感的体质,他感到从天灵盖灌下来的麻痒,通到了全身,使得他不由自主地发了下抖。
贺庭政觉得更好玩了,垂首在他的头顶心亲了一下,看看有没有导电的作用。
可江宇典却是拿起面前的眉笔,敲了敲粉饼盒,宛如在敲打木鱼一般,深沉地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