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羞赧的小心思都放到一边,言简意赅地说了赵青青的事。
“唔……”马克揉揉眉头,身子习惯性地向后一仰,随着转椅往后一靠,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咣地一声连忙前倾身体,差点把头撞在办公桌上。
他双手迅速一扶撑住桌子,屁股却还赖在椅子上,身子前倾着,被办公桌遮住了下.身,低着头呲牙咧嘴地停顿了好几秒。
“对不起,刚才走神了。”
马克少见的尴尬一笑,换了手肘撑着桌子,目光不由自主地瞄到晶晶只裹着薄t恤的上半身,虽然微微隆起的幅度没那么大,可怎么看怎么美,怎么看怎么让人心动。
“咳咳……”他把目光移回显示器上,“我有个办法,虽然不是很符合道德,但是你朋友情况特殊,可以试一下。”
“什么办法?”
“让你朋友装病,去找医生开个假条,然后去学院里说自己病了,这样可以当作特殊情况取消掉考试,不计入次数,不算作不及格。”
沈晶晶嘴巴微张,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传说中严格遵守各种规矩的德国人嘛!
这是过马路没车也要等红灯的马克大人吗?
怎么会出这种明显一看就特别符合国人小心思的绝妙好主意呢?
沈晶晶看着如此反常的马克,愣了好一会儿,最后狐疑地谢过他,回房间去给赵青青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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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一家家庭医生门口,默默等待着的沈晶晶迎来脸色苍白的赵青青。
“青青!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赵青青额头冒着虚汗,看起来糟糕得很,脸上反而喜气洋洋,她摸着脸,笑问:“真的?我看起来很糟?”
然后呼出一口气,“这下我就放心了。”
沈晶晶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赵青青拍拍胸口,接过她手中的纸巾,随便抹了几下,说:“我怕自己撒不出谎,吃了两颗泻药。”
你强!
沈晶晶无奈地扶额,摇摇头,拉着她一起进了家庭医生的门。
虽说在德国看医生一般都要排队,但是某些家庭医生会在每天空出一点时间,专门来处理紧急情况。而这种紧急情况一般要早晨在诊所刚开门时就打电话预约。
幸运的是,赵青青约到了第二天一早的时间,拜托沈晶晶跟她一起来。
马克大人已经有所交代:“你让医生给开一个attest,说明因为生病无法考试,医生对这些应该不陌生。然后让青青给教授写一封信,写清楚具体事由,教授会告诉你们具体的处理过程的。不过,这种借口用一次可以,用多了,教授也会怀疑的,还是要小心为好。”
在干净整洁的等待室等了半个多小时,翻了翻桌子上的杂志,俩人被请进了医生的门。医生带着儒雅的金边眼镜,关上门,让俩人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好,自己坐到对面,和蔼地问:“请问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赵青青张了张嘴,没有蹦出一个词,偷着捅了捅沈晶晶,“你帮我说好不好?”
沈晶晶好笑地回捅了一下她的胳膊,转头对医生慢慢讲起了过程。
之前跟埃里克上了这么多次语言交换课,在加上平常总跟马克和菲利克斯说德语。
沈晶晶已经不像刚到德国时那样,对开口说德语发憷。
其实语言这个东西,关键是要开口说。
不管你的语法漏洞百出还是十全十美,最重要的不就是要让跟你交流的人听懂你的意思嘛!
这段日子以来,沈晶晶已经练就了张口就说的能力,丝毫不害怕别人听不懂自己的亚洲口音而丢脸。
而这样说着说着,看到德国人每每听懂了自己的话,她对语言的信心也增加很多……
如此反复,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
“您从什么时候开始拉肚子?”
“一天去了几次厕所?”
“之前吃了什么东西?”
“便便是什么样子的?液体还是……”
“便便什么颜色?”
……
医生问着赵青青一系列问题,沈晶晶在旁用中文替医生翻译,然后再把青青的中文答案简单翻译给医生。
医生倒也理解外国人的语言问题,尽量避免了一些诸如stuhlgang(出恭)之类的医学用语,专门说起了给小孩子们才用雅俗共赏的kacke。
沈晶晶会的词就直接用,不会的词连比划带解释,她跟医生交流得倒也不错。
医生记录完毕,又起来按按检赵青青的肚子。
“这里疼吗?”
换个位置:“那这里疼么?”
赵青青心虚得要命,嗯嗯啊啊胡乱点着头,眼睛都不敢看着医生。
最后,医生看着她蜡黄发白的脸色,点点头:“或许是吃坏什么东西了。严重的腹泻,有脱水的现象。我给她开个单子,你们可以去隔壁的药房买。假如一天后还不缓解,一定要再来这里看一下。”
当然吃坏东西了!
吃了两颗泻药呢!
沈晶晶忍住笑,趁机解释道:“她昨天半夜就拉肚子,拉到趴在床上动不了。昨天早晨有考试也没有办法去。您能不能给她写一个因生病无法参加考试的鉴定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