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向了楼严,楼严认真道:“他已经交代了一切,并且可以提供证据,您每次经他手办理的一些事情,他都留了些证据。”
林大人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楼严,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最信任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每做一件事儿都留下证据,这分明就是对他有所防备,他沉浸朝堂这样多年,并不容易相信别人。可是现在他相信了几十年的人竟是如此,竟是一下子就垮塌了。
他知道的太多了,如若真是说出来,那么他必死无疑。
“微臣、微臣……”竟是一下子就昏了过去,看林大人昏了过去,皇帝厌恶的皱眉。
李公公连忙差人将人抬了出去,楼严平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皇上的意思,皇上想了一想,言道:“谢蕴勾结南诏一案,并未全然完结,给朕继续严查,另外,查封林家。除了林夫人与林颖芝,其他人打入天牢。”
“是!”
楼严领命而去,皇帝静静的坐在书房,缓缓道:“如意,朕这次放过他们母女,都是为了你,说到底,这也是你的姐妹,你明白朕的心意吗?你了解吗?还是说,你是真的死了?”说到这里,他眼神暗了暗,“如意,虽然朕将你当成吉祥的替身,但是朕也是爱过你的。”
林家很快便是因为刺杀谢蕴的事情而被查抄,而同时,也查出其他许多有关林家的事情,树倒猢狲散,丞相府已经是一幢大案子,如今林家也倒了,倒是让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真是皇上没有将林家母女下狱倒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
林夫人孟氏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不过皇上也言道,林颖芝已经算是事件里的受害者,因此一时间,大家倒是不知道说林颖芝的命好还是不好。若说是不好,她被人悔婚,家里也一朝倾覆;可是如若说不好,又是好的,如若不是因为她被谢悠云悔婚,不会的到皇上的同情,进而救了他们母女。
不过也有人遥想到了许久的之前,那个时候,孟家的姑娘孟吉祥是差点进宫坐娘娘的,而如今孟氏被放过,未尝没有那个时候的情谊。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不管是谢家还是林家,几乎是一下子就倒了,之后便是发配,林大人并没有谢蕴那么好命,谢蕴是中风不能动,皇上饶过了他。可是林大人却不是,他很快便是被判了秋后处斩,而林家的人也很快便是被发配。
就如同那日的谢家一样。乌云密布但却无雨,众人眼见这样一个京中大户就这样倾覆。
和铃与陆寒也觉得瞠目结舌,几乎没有什么反应,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快的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不过和铃很快便是有了一个新的怀疑,她也不瞒着陆寒,只与他言道:“你觉不觉得,皇上身边,有梅九的人?”
这一点,陆寒也想到了,如若没有梅九的人,绝对不可能进展的这样顺利。别人不知道,自然以为梅九与林家关系好,而梅九表现的确实是这样,对那个姨母分外的亲近。可是那天晚上,两人很明确的听到了梅九对林家的愤恨,虽然不确定其中是不是还有其他,但是和铃揣测,许是当年的事情,林家未必就是全然不知情,真是因此,梅九才会这样恨毒了他们。
梅九是恨林家的,而林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很快的便是被皇上处理了,如若没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和铃是怎么都不相信的,要绊倒一个谢家需要齐王上手。而绊倒一个林家,又是谁人呢?只是因为那样一次刺杀,就能改变这样大的格局?
“你觉得,那个帮助梅九的人会是谁。”陆寒问道。
和铃起身,背着小手儿在房里溜达,似乎是琢磨什么的样子,陆寒一直都很喜欢和铃认真的样子,她这个样子,与许多人一点都不同,不是那种寻常姑娘的样子,给他的感觉就仿佛和铃无所不能。
想到两人初次相见,那样的情形之下,她依旧能够找到对自己有利的点。
陆寒想到这里,问道:“你觉得谁最可能是帮助梅九那个人。”
和铃认真又严肃,她缓缓道:“太多可能,但是我觉得,现在看,按照现有的形势,最有可能的人是楼严。”说到这里,和铃皱眉:“可是楼严不应该是啊,如果楼严有一点的疑点,皇上不会那么重用他。可是如果说是别人,那么这个人一定是能左右楼严的,不然怎么可能呢,你说对吧?”
和铃抬头,想要争取陆寒的认同,陆寒思来想去,最怀疑的也是楼严,但是他是知道的,当年皇上于楼严有救命之恩,而且楼严很小就在皇上身边了,他不应该是那个与梅九勾结的人。
可是现在的情况……
“你觉得楼严的性格能被被别人左右吗?他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我觉得你说的这种全然就不可能。”其实从潜意识里,陆寒已经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不可能有其他人再影响楼严,如若有,那也只能是皇上。然而,这又并不可能了。
“我们现在说得多也是没用的,且走且看吧。”和铃最后总结。
楼严是最可能的人,但是他身上没有什么疑点,这一点陆寒与和铃都是知道的,但是却也不好多说,只能继续等待。
不过因着谢丞相与林大人的事情,京中近来倒是风声鹤唳,大家都十分的小心,生怕行错一步。往日里喜欢参这个参那个巴巴说的御史也都老实了起来,这个时候哪里有人知道皇上的心思,如若不管做什么,都是要谨小慎微夹着尾巴的。
且不说陆寒在朝堂之上能感觉到这样的气氛,便是和铃这样的内宅女子一样也能感受得到。往日里还是有不少高门贵妇过来作客,但是近日十分的冷清,也不独他们一家,旁人家也是如此。便是有一些时常办宴席的人家也老实了起来,生怕沾染上什么。
不说旁的,慕王爷在朝堂之上只因为多说了两句话,都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可见,这次的事儿皇上是十分气愤的。
徐仲春扮成老嬷嬷与和铃聊天,他不断的嗑着瓜子儿,叨叨:“我看啊,这些人都是找死,看不出皇上是个什么人么?典型的重权势轻感情。这个时候夹着尾巴做人才是,还没事儿招惹皇上,多说一句,皇上都恨不能杀人好吗?真是蠢。”
不得不说,旁观者清。
只是……和铃言道:“慕王爷是故意的。”
“咦?”要是这样说,徐仲春倒是不懂了。
和铃自己简单解释了一番,慕王爷走的便是有些心直口快的路线,而这段时间,因为陆寒的那一闹,虽然皇上没有对慕王爷怎么样,陆寒也没有拿出像样的证据,但是可以看得出的是,皇上对慕王爷是有些介怀的,或者说,也是怀疑陆寒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个时候,如若他谨小慎微,那么便是说明之前的大大咧咧口无遮拦是装的,所以即便是宁愿挨一次骂,他也要装一装。皇上是见不得聪明人的,也见不得太能算计的人,如若他表里不一,那么下一步,皇上怕是才会真的冷了他。
皇上如若真是冷淡一个人,那么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人的,瑞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作为皇子早早的便是失去了争夺的机会,全然就是因为他太过于愚蠢,所以慕王宁愿挨骂,也是走到了这一步。
粗中有细,这便是他在皇上面前的人设。
听了和铃的话,徐仲春觉得有些道理,沉思起来……
☆、222|1214
皇上一直都没有处置谢悠云与粟夏,如若说十年前,或许皇上早就已经将两人杀掉,但是他现在这个年纪却并不会如此,他想的更多,想的是可以从其中得到多少,而不是单纯的只看自己会不会丢人。既然这样的事实已经造成,那么自然是要利益最大化。
粟夏可以作为一个要挟南诏最好的手段,而谢悠云则是另外的用处了,皇上不处置谢悠云并不是为了让谢悠云如何攀咬,而是要通过他来看各方面的态度,来看谢蕴的态度。他就算是谢蕴的儿子,也未必知道很多。原本皇上觉得,作为谢蕴的嫡长子,他该是知晓许多,但是现在看来却并不是如此。
不过是上次只见了一下,皇上就知道,很多谢蕴的秘辛,谢悠云未必知晓,可是既然他是谢蕴最疼爱的儿子,那么他的作用就与别人不同。
“来人,去天牢将谢悠云提上来。”
皇上突然召见谢悠云,还是让许多人侧目的,但是可没什么人敢在皇上面前多问,甚至窥视一下都不敢。
“罪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谢悠云原本还能气定神闲,他总归觉得,自己的父亲是可以救下他的,但是自从知晓这件事儿变成了不可能,他便是迅速的憔悴起来,一日比一日更加惶恐,特别是在皇上迅速的判定了林大人秋后执行之后。那种死亡的恐惧一下子就笼罩了他,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不怕死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根本不是。没有到一个这样生命攸关的时候,谁人也不能就是说,自己是多么的坚定。而谢悠云知晓,自己是真的从内心深处怕了。
“谢悠云,朕这么多天都没有处置你,你可知是因为什么?”皇上语气轻飘飘的。
谢悠云微微颤抖,“罪臣……不知。”
皇帝若有似无的笑了起来,笑够了,缓缓道:“朕会放你回到你父亲身边,你们谢家的人都被发配边疆,你父亲只有一个人,他也是需要别人照顾。虽然他通敌卖国,但是朕念及你们家三朝为相,谢蕴也不是没有为国做出贡献,便是饶了你们父子。”
听到这里,谢悠云顿时喜出望外,他几乎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些,整个人竟是欢喜的颤抖起来,他立时不断的磕头:“罪臣叩谢皇上隆恩,罪臣……”
不等说完,便是被皇帝打断:“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谢悠云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