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擎第一个站起来朝外走去:“发生什么事了?”
院子里,陆彻的马车开了进来,一名护卫声嘶力竭地让人去请大夫。
陆擎心里一紧,急忙跑了过去,就见陆彻一脸乌青躺在马车里,他身子晃了晃,一旁的陆安赶紧扶住他,陆擎回过神来:“快……快去请大夫!快啊!”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婢女的尖叫声。
“夫人!”“老夫人!”
“送老夫人和夫人回房。”陆擎咬着牙道,“拿我的牌子去请许院判!”
院子中乱糟糟的,裴氏早已扑在陆彻身上哭的死去活来,陆琰惊恐万分地紧紧拉住陆徵的衣角,陆芷沅被乳母抱着哇哇大哭。
陆徵红了眼眶,却不得不撑起来,好在柳枝得力,让几名护卫抬着陆彻回了飞鸿院,又派了人去将府中供奉的大夫先请来,让仆妇看好陆琰和陆芷沅,又催了厨房烧热水。一件一件安排下来,总算将最初的慌乱给渡过去了。
陆徵扶住陆擎,看到英国公瞬间苍老下的面容,心中很不是滋味。
原本是一件大好事,为什么会变到如此境地?
陆徵张了张口,刚想安慰父亲,就见一名陆府下人仓皇地跑进来。
“国公爷……国公爷……府中大老爷过世了!”
第二卷:海中月
第二十四章 中毒案
陆府管家引着英国公陆擎和陆徵朝灵堂走去,还未靠近就听见凄惨的哭声。
陆擎叹口气:“大堂兄的身后事可办妥了?”
管家抹着眼泪道:“劳国公爷记挂,老爷去得突然,府中多是女眷,一应事情都是二少爷在打点。”
一个瘦高的男人走过来,他就是陆家长房二少爷陆源,却只是一个庶子,陆家嫡长子三年前过世,陆府对外的事务一直都是他在打理。陆源大概四十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但这段时间因为操劳,显得疲惫而憔悴。
他对着陆擎拱了拱手:“侄儿见过三叔。”
陆擎扶起他:“好了,自家人就不要见外了,可还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陆源的脸上瞬间闪过尴尬,但还是对陆擎道:“明日发丧,还要劳烦三叔招呼。”他终究只是个庶子,虽说这些年一直打理家中事务,可这种场合,他却是没有办法代替家中男人出面的。
陆擎也明白他的难处,他对于这个侄儿一直都是很有好感的,行事稳重知进退,只是可惜了身份。
几人走进灵堂,就看到一个曼妙身影趴在棺材上嚎啕大哭:“老爷,您怎么去的这么早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老爷,妾身恨不得跟您一起去了啊……”
陆源的脸色一黑,但还是忍着行礼道:“母亲,三叔和十七弟来了。”陆徵在陆家男丁的排行是十七。
那女子哭声一顿,擦了擦眼泪转过身来,一张清秀温柔的脸庞,几颗泪珠挂在脸颊上,一身孝服更是为她添了几分楚楚之姿。
“妾身陆吴氏见过叔叔。”
陆擎沉着脸,一句“大嫂”死活喊不出来,只能点点头道:“您节哀。”
吴氏却抹了抹眼睛,又要哭出来。
陆擎烦不胜烦,接过陆源递过来香,和陆徵一起上了香,就要往外走。
他早就看不惯大堂兄娶的这个继妻,空有美貌没有脑子,一点都拿不出手,幸好陆家如今不在朝中,不然还不知会出什么乱子。
吴氏气得脸色发白,陆源一边说着“母亲息怒”一边尴尬地追出来。英国公府早就分家,陆擎看不惯吴氏可以甩脸子,他却是不行的,不然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他不死也得脱层皮。
陆擎跟他到了一旁的厢房,开口问道:“大堂兄的死因查出来了吗?”
“是中毒。”陆源低声道,“大夫说是钩吻之毒,父亲被发现时中毒已深,已是无救了。”
陆擎皱紧了眉头,因为陆彻所中的也是钩吻之毒,不过症状要轻很多,如今毒已经解了,只是因为身体虚弱,所以还在家中休养。
陆源一见陆擎的表情就明白了,他忍不住苦笑道:“我们陆家如今不过是一田舍翁,也不知是何人与陆家有如此深仇大恨,还连累了三弟。”
“话也不能这么说。”陆擎摇摇头,“彻儿在朝中免不了树敌,我倒是担心那凶手是害他不成,反倒让大堂兄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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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擎和陆源说话,陆徵就在花园里四处看看,结果在一处门洞看见一个仆妇在骂人。
陆徵本想绕过去,却一不小心就看见了被骂女子身上的孝服,这分明是亲属才能穿的,像骂她的仆妇就是没资格穿孝服的,只能在手臂上绑白布。
这就有趣了,堂堂的主子竟然会被一个下人骂,从陆徵的角度看不到那个女子的容貌,却能听见她们的声音。
仆妇还在狠狠地骂:“……扫把星,夫人都说了让你待在房里,你出来做什么?”
那女子只是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陆徵还想凑过去看看,却被一只大手给拉住了。
“十七弟,你在看什么?”
陆徵回过头,发现是陆源,他指了指门洞处:“那是谁?”
陆源瞟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见怪不怪道:“那是七婶。”
陆徵的记忆里,陆家在大堂伯这一房嫡子有两人,除了大堂伯就是七叔,不过七叔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一条腿萎缩,所以在婚事上十分艰难,后来就娶了颜氏的嫡长女。
原主不曾见过这位七婶,却没想到是这么软弱的人。
陆源也没有多解释,就带着他到了灵堂,却正好看见大少奶奶林氏和继婆婆吴氏直接就吵起来了。
“……公爹中毒而亡,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毒手,你这么急急忙忙就要下葬,莫不是心里有鬼?!”林氏自从丈夫和儿子接连死去,性子也变得古怪许多,毫不顾忌脸面,直接就对着吴氏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