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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残醉寻_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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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

顾棠重拧眉峰,语气严厉又气愤。

「我……」凌厉的气势让被问话的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明知道,如果在顾棠踏入澡间的时候出了声,他会转头离去;明知道,如果刚才出口制止,他不会踏入池内;明知道,如果有一点动作,他不会没有防备地在自己面前自渎。

明知道任何一个时间点,自己都能让接下来的事情打住,只要稍稍动一下、出个声音,只要让顾棠知道自己也同在池里,那么现在尴尬的场面也不会发生。

明知道,却仍屏住呼吸,动也不动地站在白烟围绕的池子。

顾逢霖的不语被解读成惊恐下的无措,顾棠别过脸不愿在那张脸上又一次看到鄙夷与抗拒。

「别……」顾棠的唇,颤抖得厉害。

「棠儿……」

顾逢霖缓步走去,池水兴起一圈圈波动,一圈圈朝着顾棠而来。

「别过来!」转身示人的背,透着浓浓的抗拒。顾棠压下可耻的欲望,逼自己用平缓的语气开口:「我先出去。」

刚踏上池边阶梯便被顾逢霖抓着双肩强迫转身,「棠儿。」

虽被迫转过了身,顾棠的脸却依然向着别的地方,紧紧地闭着双眼。

「你那里……怎么会这样?」

两人离得太近,近得让顾逢霖终于看见水面下疲软的欲望上,竟有着一圈又一圈骇人的红痕。

无论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顾棠始终是他心头的那块肉,孩子身上有什么伤,他看了怎会不难受?

「怎么会……怎么会弄出这个样子?」

担忧之情凌越一切,痛心地以手捧起受伤的分身,见顾棠重重拧眉更是揪疼了心:「很疼吗?」

「你、你别碰……」顾棠含着欲望的嗓音低哑抗拒。

喉咙被逐渐腾升的情欲抽去水分,干涩得不停吞咽唾沫,被父亲捧于手心的欲望才泄过一回,却又硬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欲望上有着被绑过的痕迹,除了顾棠以外,想不出还有谁有办法在他身上,特别是如此隐秘的地方留下伤痕。

顾棠以手抵在顾逢霖胸口,推开两人间的距离,他的手,在颤抖。「绑着,才能压抑自己不碰你,才能做回你想要的棠儿。」

父亲想寻回的,是他心中乖巧调皮的顾棠,不是他。

他用尽力气想做回顾棠,却一天又一天挫败地发现他原来已经做不回原来的顾棠。

回不去,更离不开,他渴望跟自己爱慕的人共同生活,哪怕只能隔着一扇门听着他熟睡时的呼吸声也好。然而情欲却总与理智敌对,随着无法触碰的时日增加,累积在体内欲念也跟着增加。

很怕哪天会失了理智再次将那清高的人扯入自己难堪的欲望,若真如此,那人又要自残、又要用自己的血洗去乱伦的污秽。他受不了又一次可能失去这个男人的恐惧,绝不容许这场景再一次发生。

于是,用丝带绑着孽根,用痛楚压抑不该兴升的绮念。

啪!

热辣的巴掌扇上顾棠左脸,顾棠睁眼回头,入眼的是顾逢霖沉痛伤心的面容。

「以后不许你这样残害自己的身体。」

「我拒绝。」顾棠啮咬下唇,眸中闪烁痛苦与狂乱的色彩,激动吼着。「你如果不想再被男人压在身下肏就别管我。」

「棠儿……」跨步,振臂圈搂他的脖子,重复着他的名。「棠儿……棠儿……棠儿……」

当年娃儿诞生,做父亲的想破了头要给他取个好名字。觉得不错的名字写满一张又一张的纸,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名给自己的儿,还找了算命的先生来帮忙,笔画不好的不要、字形写起来不美的不取,最后删呀减地挑中了「棠」这个字。

海棠,一种用叶子就可以发芽延续生命的奇特植物,强韧的生命力让不若松柏高壮的它同样代表了坚忍、代表了长命。

希望自己的孩儿无论在未来遇到怎样的险阻,都能如其名地发挥强韧的生命力坚持下去,只要有迎向挫折的心,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关。亦希望这个他期盼中降临的孩儿,能平平安安、多福多寿。

每个孩子的名字,都藏了父母的私心,所以他给孩子取名「顾棠」。

重复着这个曾经让他费了数夜苦思才挑出的名,胸膛贴向眼前流着他血脉的孩子,侧着脸吻上顾棠的唇。

这些日子里,他想了许多。

躺在床上假寐的时候想,他知道隔着一道门,有人正站在门外听着他的呼吸;离开书房的时候想,他知道当他离开后,有人会从隐身的地方出现走入书房,坐上留有他余温的椅子;用膳的时候也想,他知道仓皇逃离饭桌的人,会偷偷站在廊下担心他今天的胃口如何。

或许,是因为想得太多,心中装得满满的都是顾棠——一个名唤顾棠的男人。

等到他回头过来要喊顾棠一声儿子的时候,才赫然惊觉从一开始让他思索苦恼的,就只是一个叫做顾棠的男子,而不是他十七年前失去,该喊他爹亲的孩子。

也才发现,他爱上了一个人——一个名唤顾棠的男人。

这份情感,虽是再真实不过,然而却非世道所能容许。无论他如何形容他对顾棠的情,是多么的深刻,且与世间男女之情没什么不同,可在世俗的眼光中,顾棠毕竟是他的亲儿,而他亦是顾棠的爹。

不管表面上说得如何海枯石烂永志不渝,出了顾府的门,他们的情,就只会是简单的一项罪名——乱伦!

顾棠洒脱一生,自不在乎俗世礼教,然而这样的顾棠,却在乎了,为了他而在乎了。于是逃了、于是避了,即使两人明明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却因为顾棠刻意逃避,整日下来除了晚膳时候从不在他面前出现。

看着这样的棠儿,他的心好痛。

这样的心痛,这一生中他曾经尝过两回……

一次是在伏桓江畔,看着滚滚江水,他的心痛碎成千片万片。

另一次,是在悲剧发生之前,妻子宁愿舍弃一切也要维护情郎的决绝。

回忆的同时,他想起了曾是他发妻的女子。

一直以来,对于能抛下一切追逐爱情的那个女子,其实打心底羡慕着,能拥有如此深刻的情感,无论最终结局如何,至少在过程中她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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