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付诸行动。
小厮们及时处理好了各味药材,或是切片,或是碾碎,有的煎煮,有的制粉。
琐细之事不必郁容操劳,他主要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制备工具,对药物成分进行提取、萃取。遂是白术、熟地黄等主要用药的浸膏,浓缩为稠膏,加入经水烊化的阿胶搅拌,再取当归、麦冬等的细末混入均匀。
搬出轧丸机,一次性制成千粒的浓缩药丸。
焙干之后以蜂蜡打光,养荣丸终成。
将药丸分装入瓶,每瓶八十粒,郁容留了五瓶,打算交予赵烛隐,这些治好乐坊蓝姑娘的身体基本上没问题……可不像恋爱脑的家伙说的那样,用上十几二十瓶的,届时病情治愈与否两说,副作用绝对是杠杠的。
差不多一个月两个疗程的药,要是效果不显,那就得重新辩证,服食再多养荣丸也没用,须得换方子。
剩余六瓶的药,加上前几天制成的补肾类药丸,以及那几种只有郁容会制的片剂成药,几百个药瓶加上日化类产品,装了满满两大箱子,交由逆鸧卫的“快递小哥”,拜托其顺道带去雁洲。
在堰海待得“乐不思蜀”的郁容,除却前段时间忙于霍乱疫情,而着实没工夫顾忌匡万春堂与林三哥的生意,即便出门在外,该做的事也没忘记做。
看到占据了马车一半空间的两个大木箱子,郁容不由得汗颜,尽管于对方来说确实是“顺便”之举,但到底劳烦了人家,多少感到不好意思。
“成力士,这一小坛清酒,拿去喝罢,内里搁了些许滋补之物,能强身健体。”
这种酒的度数不大,喝了也不上头,除却养身,更有舒筋活血之效,极适合这些常年在外奔波的郎卫。
成姓力士是个好酒的爽朗大汉,听了郁容的说辞,不跟他客气,拱手感谢:“公子美意,却之不恭。”
郁容见了,弯了弯嘴角,将精巧的酒坛,寻了合适的地方放置妥帖:“好走。”
成力士痛快地笑出声,举手便扬起马鞭挥舞。
马蹄声嗒嗒地响起,车轮跟着骨碌骨碌滚动起来。
目送马车消失在路口,郁容回转身,见到他家男人站在门口,嘴角笑意更深:“兄长不是才出门吗,怎的又回来了?”
聂昕之嗓音沉静:“给你带了一份十三鲜煮。”
十三鲜煮?
郁容完全没概念,不过,听到“十三鲜”的字眼,立刻就想到茴香、花椒什么的香料。
“小吃吗?”
聂昕之说明:“是为西南道之风味。”
“西南道?怎么……”话没说完,郁容忽地想明白了,“莫非是从西南道而来的店家?”
就像青帘村口的小客栈,老板一家原是北方人。
聂昕之颔首。
郁容顿时来了兴致:“那什么十三鲜煮在哪?”
西南道的风味,是不是也跟□□一样,以麻辣为特色?尽管,旻朝尚未出现辣椒,不过有茱萸、芥辣,包括花椒、胡椒什么的,广为大众用于烹调。
交谈之间,两人回了院子。
打开外檀内瓷的食盒,郁容看清了所谓十三鲜煮的“真面目”,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略带刺激的味儿直钻入鼻腔,有些痒痒的感觉,口舌之间不自觉地生津。
拿起筷勺,尝了一口,遂有些囧——
十三鲜煮什么的听着不明觉厉,其实就是旻朝版的麻辣烫?
所谓“十三鲜”指的不是十三种香料,而是汤料里有十三样菜色。
荤的有肉片、鱼丸,素的如菘蓝、胡荽,还有萝卜、芥根什么的,加入一份主食面条,即成这一道西南道风的美味。
这般吃法,在西南道之外的地方,可是稀罕新鲜了,如今天气渐冷,热汤带胡辣香麻,吃完了这一份十三鲜煮,浑身暖意洋洋的,通体倍儿舒爽。
身为甜食拥趸者,郁容其实也挺爱麻辣的,就是不太能吃辣,如今这十三鲜煮正合他的口味,因其相较于麻辣烫,着实不够麻、更不够辣,却是足够的香。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毕竟是“打包”带回的,出锅时间略久,在食盒里又闷了好一会儿,面条发涨,有些化在汤里,还有菘蓝什么的蔬菜叶子,泡得有些烂了,吃起来口感欠佳。
见其面露可惜之色,聂昕之建议:“若是欢喜,可赶早去铺席前就食。”
“是哦,”郁容愉悦出声,“兄长陪我去吃?”
聂昕之道:“然。”
“那就明日?顺道逛一逛本地的早市。”
聂昕之自是无有不可地应允了。
见他同意地点头,郁容禁不住笑开了。说来,从疫区轮值完了搬到这座小城,他一直没什么空暇出门闲逛,难得出一趟门,跑去的地方还不那么适合,平白惹得自家兄长不痛快。
“成逾所得何物?”
正寻思着,郁容忽听男人这样问出声,一时有些茫然:“什么?”
聂昕之提醒:“你给成逾的酒坛。”
郁容不自觉地眨了眨眼:“酒坛当然是酒啊,就是那个秋露白,我尝试调配了一下,适合秋冬养生。”
聂昕之眉目半垂,没再询问。
郁容觉得有点莫名,不由盯着男人的面容端详了半晌。
“看甚么?”
聂昕之抬眼,对上年轻的大夫打量的目光。
郁容忽而微微笑了,答非所问:“我知兄长不好杯中之物,那坛酒原就是看郎卫们辛苦,特地调制的。”
聂昕之“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