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儿子脸色,九娘就知道儿子是如何想的,她拉着木木手,往回走,一面柔声道:“等你回来再玩,或者明天也可以。”
“那我想把酒酒也带上。”
“只要你皇爷爷愿意,也是可以的。”
木木露出笑容来:“皇爷爷自然愿意的,我昨天就和他说过了,要带酒酒去给他看。”
先回了承恩殿,给木木擦了汗并换了衣裳,便有辇车将他接走了。
其实九娘对承元帝倒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那老头儿脾气太过执拗,和穆谨亭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有木木这个润滑油在,也能起到缓解的作用。且承元帝是真的挺疼木木的,九娘也不好拦着不让祖孙两人见面。
毕竟,如今承元帝还是皇帝,他能疼爱木木,何尝不也是一种造势?只要男人一天没登上那个位置,九娘一日都不会松懈下来,倒谈不上是利用儿子,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第173章
“皇爷爷,皇爷爷……”
木木宛如一阵旋风似的卷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内侍。阮荣海在里面早就听到动静了,赶忙迎了出来。他一个眼神过去,那几名内侍便在门口停下了,木木越过他,往里头跑去,脚边还跟着一只白毛小狗。
如今在这紫宸殿里,能不经过通报便进到后寝殿的,也只有木木一人了。其实惠王也能,但惠王素来懂礼,即使来见承元帝,也是要命人先通传的。
穆元章今日也在。
木木跑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龙榻前和承元帝说话。
自打惠王卸任太子一位后,他的身子似乎就渐渐好了起来,虽还是如以往那般,到底没再恶化下去,对如今的承元帝来说,也算是唯一的安慰了,尤其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
木木是见过穆元章的,一见这个皇伯伯也在,赶忙停下脚步,对穆元章行礼问好,又对承元帝行礼问安。
“你匆匆忙忙跑进来作甚?也不怕摔着了。”
承元帝的口气并不好,但熟知他秉性的人都能知晓,这已经是他最软和的态度了。以往大抵只有穆元章能见到这一面,如今又多了一个木木。
木木到底是小儿秉性,突然见到承元帝寝宫中还有别人,难免一时拘谨,所以才会恭恭敬敬地对穆元章和承元帝行礼。这会儿礼行罢了,在他心目中就是该做的已经做了,便恢复了小儿的秉性,跑到承元帝的龙榻前,爬在榻边,奶声奶气地道:“皇爷爷,孙儿不是昨儿跟你说好了吗,今天把酒酒带来给您看。”
胖胖的奶娃,白白嫩嫩的,一双泛着婴儿蓝的大眼睛,就像是一个糯米团子似的,让人一看到心便化了开。
承元帝本还想在惠王面前保持自己的威严,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脸上呈现一种怪异的柔和,像是要软绵下去,但又强制威严,让人看了,不禁心里想发笑。
他撑起脖子去看,但以他的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点点白毛。
木木见此,赶忙弯下腰去抱酒酒,想抱给了承元帝看。
酒酒的体格并不大,自打过了一岁多就不再长了,也就一尺来长。可木木如今也不过是个两岁多的小娃儿,即使体格不大的酒酒,对他来说也是一种重负。他抱得很吃力,小脸儿都憋红了,幸好酒酒是只听话的小狗,即使木木将它抱得有些不舒服,它也老老实实的,没有挣扎。
“哎哟,我的小主子,哪能您来,老奴帮你抱吧。”阮荣海赶忙凑上来献殷勤。
木木避了开去,固执的要自己抱着酒酒给承元帝看。
“皇爷爷你看,这就是酒酒了,它是不是很乖很听话。”
承元帝瞥了一眼那只皮相不错的狗,点了点头:“是还不错,皇爷爷看见了,你力气小,如今还抱不动它,赶快放下吧。”
见承元帝这么说了,木木这才将酒酒放了下来。
穆元章在一旁笑了一声:“没想到木木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明伶俐。”
“这孩子是不错。”承元帝赞同地点点头。
穆元章感叹道:“这孩子长得真快,孩儿记得当初他才这么大点儿,连坐都坐不稳。没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都长这么大了。”
木木好奇的去看穆元章。
“皇伯伯,你见过木木这么大点儿的时候嘛?”他学着太子做了一个比划的手势,一脸童稚的疑问,更是惹得人忍俊不住。
穆元章点点头,对木木温声道:“是啊,木木那会儿才这么大点儿,不过那时候你还小,也不会说话,肯定是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皇伯伯还抱过你。”
木木皱着小脸儿,想象不出来自己‘这么大点儿’的时候是什么样。也因此,他连看了穆元章好几眼,总觉得这个皇伯伯是在骗他的,他哪会那么小,那不就是和酒酒差不多大了。
小儿脸上藏不住东西,在场几人只是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穆元章顿时一阵失笑,连承元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穆元章轻咳两声,停下笑声,对承元帝道:“时候也不早了,孩儿这便告退,明日再来看父皇。”
承元帝点点头,叮嘱他:“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身子不好,少出门,免得吹了风。朕的身子没事,你别总记挂着朕。”
穆元章也没有与承元帝分辨,只是点点头,应下了。
让福泰推着出了紫宸殿,穆元章上了辇车,往同安宫而去。
那日两位逆王犯上作乱,蓬莱山上的宫殿被烧毁殆尽,他便暂时迁去了同安宫居住。承元帝已经下旨命人重修蓬莱山了,穆元章本是想拒绝的,可承元帝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让穆元章来看,他如今毕竟不是太子了,还是不宜居住在宫里,可承元帝一力坚持,且他也怕刺激到父皇,便只能默许。
看到聪明伶俐的木木,穆元章心中更是思念有一会儿没见到的女儿了,不禁让福泰催着外面走快一些。
到了同安宫,他直接去了位于西侧的一处偏殿。阮灵儿正抱着孩子喂奶,见穆元章进来,赶忙红着脸往旁边避了一避。
“安安可还好?有没有闹你?”安安是穆元章给女儿取的小命,取义平安喜乐的意思。
福泰将穆元章推到榻前,便和香儿一同下去了。阮灵儿这才没那么窘了,理了理搭在胸前的那条薄纱帕子,回道:“女儿很听话,没有闹妾身。”
如今这喂奶的事是阮灵儿自己在做,其实找两个奶娘来,对穆元章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为了不走漏风声,再加上阮灵儿疼孩子,知晓那会儿九娘也是亲自喂养木木的,便一力承担了过来。
见女儿吃饱了,阮灵儿似模似样的将她竖着抱了起来,轻轻的给她拍了拍背,让她打了奶嗝,哄了一会儿后,才又将其放在一旁的悠车里。安安如今才不过三个月大,正是吃了就睡的时日,躺在悠车里让娘摇了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穆元章一直眼神软绵的看着阮灵儿的动作,见女儿睡着后,才轻声道:“委屈你了。”
阮灵儿明白穆元章的意思,柔柔地笑了笑,“妾身不委屈,安安也是妾身的女儿,妾身亲手带她,这是应该的。反正妾身平日里也没什么事,若是殿下不让妾身亲自带安安,妾身才会觉得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