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在说什么?”袁王妃不悦道:“我不是才帮你协调了你和姑爷之间的关系,你怎么又起幺蛾子。再说你什么时候回娘家不行,非得这个时候,连累你哥哥和嫂子一起跟着丢脸!”
庾彤大哭:“娘,你怎么这么狠的心!你有了哥哥嫂子,就不管女儿了吗?刘家的那个老太婆,天天指着女儿的鼻子大骂女儿不贞洁,是淫、娃荡、妇。妯娌们也瞧不起女儿,在背地里编排女儿!那刘振,这几天一连几天都歇在姨娘的院子里,根本就不肯踏足我的房间一步!我找他理论,他不但骂我,他还打我,他说若不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早就写下休书把我给休回娘家了!”
庾彤哭着扑倒在床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在家里的时候一向贞静贤淑,怎么就成了淫、娃荡、妇了?!”
原来沛国刘氏也是高门大户,庾彤嫁的刘振是沛国刘氏的嫡枝,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庾彤满怀着希望加入刘家,哪知洞房花烛夜那晚却出了问题,两人行过房事之后,庾彤却没有落红。
这下子刘家整个都炸窝了。莫不是庾彤婚前和人私通,根本就不是处子吧?本来应该三日回门,但是出了这种事,刘家第二天就上了门,并且把庾彤给送了回来。
若真是庾彤不贞,那问题就十分严重了。琅琊王府就有骗婚的嫌疑,到时候不但庾彤要被很没面子地休回娘家,琅琊王府甚至还要承担法律责任。
袁王妃听了刘家的控诉,一时也有些懵了。庾彤更是委屈的不得了,她婚前何曾与人私通过了?关键时刻,还是老太太郗氏出面救了庾彤一次,她再三保庾彤不是那样的人,并且和刘家人解释说还有其他原因也能导致新婚之夜没有落红,又请了太医来帮忙解释作证。这种事一般的人家里绝不少见。
袁王妃放低了姿态,再三解释,又大出血赔偿了刘家几处田庄铺子,总而言之是想尽了法子,又请媒人出面撮合,刘家毕竟不如琅琊王府势力大,这才勉强将庾彤带了回去。
本来婚前两家说话了的,成亲两年之内,刘振不许纳妾不许睡通房,要等着庾彤生下嫡子再考虑这些事。出了这样的事儿,刘振嫌弃庾彤,刘家自然也不会再遵守婚前的约定,庾彤的婆婆第二天就让刘振把房里的两个丫头给收了房,很快又从外边为他娶了一房良妾回来。
刘振从此就歇在妾室的房中,等闲不去庾彤的院子。本来庾彤忍一忍,慢慢想法子收拢刘振的心,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圆过去——袁王妃原来就是这么教给她的。
可她向来高傲,不是一般的盛气凌人。婚事上被庾之瑶压了一头本来心里就不舒服,如今又出这样的状况,那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心里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加上一结婚就遇到这种事,根本就忍不住,见刘振再三再四地用妾室打她的脸,她一怒之下,就去了小妾的房里,摆出主母的款儿,就让婆子掌那妾室的嘴,没打两下呢,刘振就闻讯赶来,大怒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巴掌,并且当着一众丫鬟的面大骂她不要脸,是淫、娃荡、妇!
庾彤长这么大,何曾受到过这种侮辱,自然要回娘家来诉苦。
“什么?他真的对你动手了?”袁王妃听到这里也不由火冒三丈。她的女儿,一直是捧在手心里娇养长大的,她从来都不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如今却在婆家被人欺负成这样。
庾彤道:“不信您看!”就叫丫鬟打了热水进来,把涂在脸上的脂粉全都洗掉,袁王妃细看过去,果然见女儿的左脸微微发红,并且比右脸高出一些,像是有些肿了。刚才之所以没看出来,是因为被庾彤用脂粉给遮盖住了。
“刘家真是欺人太甚!”袁王妃也不由暴怒。
庾彤呜呜哭道:“母亲,您让我和离吧。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没法再过下去了。婆婆天天让我到她的跟前立规矩,有空就骂我;妯娌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刘振更是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女儿的日子过得实在是苦啊!”
袁王妃听说女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一时之间也动了让女儿和离的念头,不过一转瞬,就又被她否决了。“女子和离,那是个什么名声?到时候你想再嫁,不要说沛国刘氏那样的人家,就是一个三等门户,也未必愿意娶一个和离的人做正妻!更何况,若是真的和刘家撕破脸皮,刘家把你不贞洁的谣言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做人?”
庾彤急道:“那我怎么办?他都动手打我了!”
袁王妃一咬牙:“这几天你就先在娘家住着吧,娘会出面再和刘家交涉。”又安慰庾彤道:“总能想到法子的!”
好不容易安抚了庾彤,送她去歇着了。袁王妃只觉得头痛欲裂,宋嬷嬷便小心地上前帮她按摩太阳穴。袁王妃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道:“真定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宋嬷嬷小心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然后安慰道:“公主还年轻呢,前阵子,奴婢借着给公主请平安脉的档口,叫太医给她把了脉,太医说她的身子又没有问题,适合生养。一直没有孩子可能是时候未到的缘故吧,我想用不了多久四爷和公主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袁王妃发愁道:“他们成亲都有一年半了,到现在还没有个动静。你说我能不着急吗?”顿了顿,猛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找太医给真定摸过脉了,既然真定没有问题,那会不会是……”生孩子是双方的事儿,不是真定的问题,那很有可能就是庾涛的问题。
宋嬷嬷脸色一变:“不会吧……”
袁王妃站起来,焦急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半晌之后,终于出言道:“你明天去把保和堂的张大夫给我悄悄地请过来,叫他给涛儿瞧瞧,不要惊动任何人。”那张大夫乃是袁王妃最常用的大夫,为人知情识趣,又一向口风很紧,所以袁王妃才让宋嬷嬷去请他过来。
宋嬷嬷道;“是!”
说完这些话,袁王妃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抚着额头道:“我最近怎么就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