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绵吓了一跳,想询问发生了什么。
转眼却见太子神情冷然,似在讥讽,低头见到阿绵神色,他还伸手拍了拍。
“阿绵可知道,里面的女子是谁?”
努力思索一番,阿绵试探道:“……大皇子在这里养的优伶?”
“是如嫔。”太子轻声吐露,语中不乏肃杀之气。
阿绵惊吓更深,“可……,不是说如嫔有孕,且胎象不稳,正在宫中静养吗?”
转眼她想到什么,突然被自己吸的气噎到,小声咳起来。
太子似笑非笑看她,“你当那真是父皇的?”
如嫔是有几分小聪明,借着元宁帝整日沉溺享乐时伺机侍寝了一回,还当可以混淆日子,岂知早被太子手下宫人察觉,上报过去。
待查出胎儿生父是大皇子,太子就愈发沉凝了。
阿绵摇摇头,憋着气,等听到隔壁彻底没了动静才连声咳出来,抱怨道:“这种秘辛,太子哥哥你居然带我来听……”
她真的不想知道太多秘密啊,阿绵内心郁闷,早知道她也该随宁清惋出去。
却被太子捏了把脸,笑道:“难道你知道的事情还少了?”
阿绵拉住他手臂,摇头道:“因为常言道‘知道得越少,才能活得越长久啊’,嗷……”
太子作势再敲,被阿绵躲过去,“又是从哪个话本上看到的?”
“五姐姐带给我的。”阿绵毫不心虚地把锅甩给宁清惋。
但太子早知这两人不过半斤八两,对阿绵的话向来只信一半。
阿绵想到元宁帝,不免追问,“对了太子哥哥,大皇子和如嫔怎么会……?”
她自小就和大皇子不太亲近,儿时可能还会多说几句话,近些年就越发生疏了,见了面也只会谨遵礼仪地唤一句“大皇子”“郡主”。
太子冷哼一声,“两个不通伦常的畜生罢了。”
看来他真的怒了,阿绵识趣地不再提,也不知刚刚那两人到底说了什么,要知道只是简单的私通太子定不会生气到这个地步,更别说称大皇子为‘畜生’。
“那……我们的要事办完了吗?”阿绵眼睛转了转,见外面天色还早。
“想去做什么?”
“阿青姐姐已定了亲,一月后便是婚期,我想去给她挑些头面。”阿绵忽然想起这件事,她不想让两人一直记着刚才的事,只能转移话题。
确实还早,太子命人去隔壁厢房查了一遍,便带着阿绵上街去了。
宁清惋向来爱玩,他们也没指望一时半会能将她找回,而且她身旁有侍卫跟着,出不了意外。
如今春|光正好,京城街上行人增多,阿绵便戴上了帷帽,只留香儿小九跟在身旁,其他侍卫远远坠在后面。
“小姐,那家铺子素来名声不错,打造的首饰向来也是京城中独一份。”小九想了想,笑道,“就连这铺名也特别得很,倒像和小姐有几分关系。”
阿绵遥望去,铺名确实十分独特,匾额上书“娇子”两个鎏金大字,装饰别致大气,与别家相比在门面上就胜出不少。
才至门口,便有店小二毕恭毕敬迎了上来,“小姐要看些什么?”
香儿开口,“不拘式样,将你们这儿新奇贵重的头面珠翠都拿出来看看。”
小二只眼角一瞥眼前一男一女的衣料样式,便知并非普通的达官贵胄,尤其是那男子,虽未发一言,周身凛然气势已让人难以忽视。
外间摆放的普通首饰他们确实看不上,小二头垂得更低了些,“还请几位稍等片刻。”
阿绵很少亲自来外面挑选首饰,毕竟每月都会有人送来一批府中小姐们挑选,以她的身份,宫中也会时常赐下。一般的她早已看不上,没想到这家铺子确有几分新意。
目光在架上流连,阿绵感觉这风格有几分眼熟。
她入铺也没摘下帷帽,此刻只静静站立在一旁,隐约的身形还是叫人看了出来。
“阿绵!”一位年约十六的少女朝她走来,眼带惊喜,“今日没约成你,没想到如此有缘,竟在这里碰着了。”
正是清晨程王氏代阿绵回绝的张小姐张箐,阿绵一笑,“是挺巧的。”
“这位是……?”张箐好奇打量她身侧的太子,见这青年剑眉朗目,气度不凡,微站在阿绵左前侧,保护欲十足,心中不由有些担忧。
阿绵略一沉吟,笑道:“这是我兄长。”
太子挑眉,微笑不语。
“是吗?”张箐总觉得有几分眼熟,但想不起,终是松了口气,“阿绵也是来挑首饰的?”
阿绵点头,“你是一人来的?”
“自然不是,我兄长也在外间等着呢。”张箐拉住她手,“不如等会儿一同用膳可好?我们早在聚华楼订好了雅间。”
“不必。”太子开口,他未看张箐,修长手指抚过一支香木簪,拿在手中端详起来。
他声音不大,但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气势。
张箐在贵女间也算比较直爽胆大,竟也不敢接话,半天才小声道:“你这兄长,竟比我阿爹还要吓人。”
当然了,你阿爹还在他手下办事呢……阿绵心中偷笑,她曾看过御史大夫张承在太子面前恭敬有加的模样,如今一看,果然是父女。
正闲聊间,张箐兄长——张合寻了过来。他起初还没认出阿绵是谁,待听得妹妹唤了名号才浑身一震,微红了脸躬身道:“郡主。”
阿绵统共见过他三次,但这三次,这人无一不是面色羞红,看也不敢看她,害得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无状调戏过他。
太子见状微眯了眼眸,余光往张家兄妹身上扫去。
张箐热切,张合拘束,唯一相同的就是不时往阿绵身上偷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