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芍药脸色有些苍白,刚刚赵大人问她,昨日可曾在府里见过小王爷,她以为只是随口一问,便据实说了,没想到――糟了,若是爷知道是她泄露的,定然不会饶她。
连翘上前行礼道:“赵大人,我们爷昨日就在府里,未曾出去,您是否弄错了。”
“本官如何会弄错?小王爷藐视我的府衙,私自对牢中犯人用刑,今日还被御史参到了皇上面前。”赵密脸色很不好看,他本想卖个人情将这件事隐瞒下来,没想到今日被御史当着满朝文武参了一本。
“看来小爷免不了牢狱之灾了。”顾九晶亮的眸子里闪过冷光,有人费尽心思设了套让他钻,昨日就算他没有发作,估计也会被引出去。
宁王转头对赵密说道:“赵大人,可否让南儿出来养伤?”
“不行,本官自会为他请大夫,宁王爷放心。”
“那,劳烦赵大人重重处置凶犯,还我儿一个公道!”宁王这话摆明了,不认顾九了。
顾九嗤笑一声:“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不等宁王发怒,便走向赵密,道:“走吧,赵大人。”
“得罪了。”两个衙役走到顾九身后想押着他走。
“若是还想要那双手,就别碰小爷。”顾九笑嘻嘻的转过头看着两人。
两个衙役的手不由自主的缩了回去,那个笑容里的凉意,让他们头皮发麻。
赵密看了一眼他们,斥道:“如何这般对待小王爷?他会逃跑?”
“属下知错。”两人脸色苍白的抱拳行礼。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赵密,顾九哼道:“赵大人倒是看得明白。”
赵密笑了笑未说话。
赵密带着衙役将顾九抓到了牢中,这个消息在京都一传开,便引得许多人的关注。
有人赞叹赵密胆大,有人嘲笑顾九好日子到了头,顾九被暂时收押,京都有人喜有人忧。
最明显的便是安子睿了,由于赵密不让人探视顾九,他跑到赵密的府衙门口闹腾了好几次,镇国侯与交出兵权多年的宁王不同,镇国侯有实权,赵密是轻易不想得罪的。
故而赵密看在镇国侯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安子睿计较。
他不与安子睿计较,安子睿却不领他的情,非要往牢里闯。
只是安子睿忘了,顾九是被赵密关入牢中的不假,可是顾九是皇亲,有着皇室血脉,怎么会关到赵密的大牢中?
此时的顾九正懒懒散散的躺在皇宗牢里睡觉呢。
皇宗牢听着不错,可是也只是比一般的大牢干净些,没那么潮湿,也就仅此而已了,皇家人坐的牢,也是牢,不是什么奢华的宫殿。
“这可如何是好?这顾九进了大牢,主子还未回来。”乐清急得在紫竹林里打转。
“还是告知主子这边的事吧。”他脚步一顿,急匆匆去笼子里掏出信鸽,在纸上写了四个字,顾九出事。
将纸条绑好,放飞了信鸽,看着白色的信鸽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之后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乐清收回视线,喃喃道:“主子一定要早日回来啊,英雄救美可比那花管用多了。”
……
这几日,京都里的人全是在猜测顾九是否失宠,若是没有失宠,为何迟迟不将顾九放出来?
酒楼里,桌子上三三两两,吃了几盅酒,酒劲一上来,胆子大了起来,开始大声议论顾九被关入大牢这件事了。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顾九这次算是栽了。”
“上面那位一直不发话,谁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也是……”
“您二位知道他这次为何被抓起来么?”
“听说顾九是因用鞭子抽了人才被关入牢中,抽的还是那个企图陷害他的二弟,那个道貌岸然的沈木南。”
“他不是抽过许多人?怎的单单这次被抓了?”
“谁说得清?许是快把人抽死了吧?”邻桌的一位公子嘲讽道。
这桌的人不说话了,若真是如此,那顾九远比他们想象的更狠毒,若是平安无事出来了,得知他们如此肆意嘲笑议论他,指不定会怎样呢。
“哼!上面那位还真是心狠,明明知道那日阴天,恩人正好毒发,竟然还放任赵密去抓人,实在可恶!”身在二楼的墨屈,拳头重重捶在桌子上,愤怒道。
与墨屈同桌的还有一位公子,他听到墨屈的话,叹道:“大公子,您别太气愤,想必顾,九爷心中自有打算,不然也不会跟着赵密走。”
墨屈握紧的拳头却没有放松,看着他道:“墨哨,你去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些狱卒说在那日见过恩人。”
“大公子,您忘了,家主不让我们帮您。”墨哨无奈道。
在墨屈一出空州时,所有墨哨都收到了命令,除非大公子遇险,否则不准帮大公子。
墨屈眼中闪过一丝沮丧,他现在还帮不到恩人,那些暗探还未训练出来。
被京都里的人议论纷纷的顾九,正笑眯眯看着在他身前满头白发的安远。
“小主子,这是皇上的意思。”
“安总管,舅舅真的想一直把我关在这?”收起笑容,顾九咬牙道。
安远弄了弄拂尘,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尖利着嗓子道:“小主子,这皇宗牢比其他那些大牢好多了,老奴又给您带了几床被子,保管让您睡得舒舒服服的,冻不着您。”
“那小爷,还真得谢谢你了。”
“这是老奴应该做的。”
顾九呵呵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昏暗的牢房内,烛火摇曳,映得顾九的本来精致的脸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