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着这事,到底是心里有了负担。
晚间上床,月梅早早就滚到了床里面,然后闭上眼装睡。没想到装着装着,倒真是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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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惠钰也沐浴完坐到了床边,丫鬟焱儿捧着个小玉瓶,正用手指从里面挑了一些半透明的药膏出来,还没往方惠钰脸上抹,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焱儿看了方惠钰一眼,见她点头了,才扬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
外头是院子里的当差小丫鬟。
“焱儿姐,是二房的柳姨娘来了,要见表姑娘呢。”她说道:“表姑娘见她吗?”
焱儿没有回话,而是看向方惠钰。
“姑娘,是柳芳如。”她说道。
这么晚了,柳芳如来干什么?
方惠钰直接就想说不见,但想了想,却又改了主意。
“你去开门,她进来后,叫她在外间和我说话,不许进来。”她的脸伤的惨,可不能叫柳芳如看见。
焱儿点头应是,拿了一边的帕子把手上的药膏擦掉,走了出去。
柳芳如把绿枝留在外面,跟着焱儿进了屋。
“听说表姑娘脸上伤着了,我这儿有上好的药膏,特意拿来送给表姑娘,不知道表姑娘需不需要。”她说道,从袖笼里取出一个碧绿的玉瓷瓶,递给了焱儿。
屋里没外人,方惠钰直接哼了一声。
“我堂堂武安候府的姑娘,难不成连个擦伤处的药膏也……”她话还没说完,焱儿就叫道:“姑娘,这是御赐的伤药膏!”
御赐的?
那她还真没有。
虽然姑姑是宫里的皇后娘娘,可姑姑向来只疼嫡母生的女儿,待她不过是一般。以前想要这伤药膏,都得父亲亲自去讨,不然她是拿不到的。
她正犹豫,焱儿就已经拿了伤药膏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姑娘,用了这个,不出两日您脸上的伤口就能好了。”焱儿高兴的说道,一面已经拧开盖子,用小手指挖了一块翠绿的药膏出来了。
方惠钰按住她的手。
“柳姨娘突然这么好心,所为何事?”她问向外间的柳芳如。
柳芳如没有闯进来。
“我早就和表姑娘说了,只是觉得,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她淡淡说道:“时候不早了,表姑娘还是上了药膏,早些休息吧。这女人啊,可伤不得,熬不得。”
说完这话,没等方惠钰说话,她便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又是这话。
又是这话!
方惠钰面色狰狞,狠狠的瞪着门口。
“姑娘。”焱儿轻轻碰了碰她,“还,还上不上这药膏?”
方惠钰扭头,看向了焱儿手指上的翠绿。
同是天涯沦落人?
呸!谁要和她做天涯沦落人!
“上。”她说道:“怎么不上,现在就上。务必要保证,我这脸和从前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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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月梅和周承朗起得很早。
一起去荣安堂请安被拒后,便回到聚福堂等来了太医。
太医是个皮肤白皙笑容和善的中年男人,看着他,月梅的心情到底是没那么起伏了。
她伸出手,任那太医在手腕上盖了块帕子。
然后诊脉。
月梅很想镇静,然而心却不由自主的咚咚跳着,眼睛一会儿看向太医的脸,一会儿看向自己的手腕,生怕下一刻太医就说……她不能生。
这种煎熬维持了好一会儿,太医才笑着松了手。
“没事没事,侯夫人是有些体虚,但身子还算康健。”他笑道:“我给夫人开点温补的药喝了,平日夫人也多走走动动,没大碍的。”
月梅觉得心里一松,笑容便真挚了起来。
“劳烦太医了。”她忙起身说道。
太医笑着摆摆手,又给周承朗诊了一回脉,片刻后,也道是无事。说这事儿只要放宽心,孩子该有的时候自然会有的。
周承朗亲自送太医出去。
到了院子里四处无人了,周承朗才轻声问太医,“内人她,是真的没事吧?”
在太医来之前,周承朗便叫陆冲和他说好了,不管有事没事,都只说没事的。
太医的脸色却有些不好。
“侯夫人幼时怕是狠吃了一些苦头,体虚,体寒,于怀孕生子这块,十分艰难。”他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