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原地,弯下的脊梁团成了一个虾,他给他的兄弟们赤诚的情义磕了个头,然后伸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泥土和草屑,站起来走了。
他不善言辞,关键时候说不出话来,非如此不可。
天上一轮新月升起来了,再圆,就是中秋了。
那个专门欺负孩子的变态还是没找到,大概是变态也没想到,一样米能养百样人,香香软软好欺负的小孩子里面,也有诸如魏之远这样打架不要命的壮士,那位变态估计让魏之远一管子戳得当场阳/痿了,后来一直也没再出现过。
八月节头一个礼拜,魏谦挂了一回大彩,有道是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他眼下是才混出个名头,真想在这小小的江湖上扬名立万,不挨个千百刀,熬不出头来。
魏谦这是第一回挨了砍刀,他是被人抬回来的,虽说都是皮外伤,可满身的血也吓人得要命。
不过他虽然最后趴下了,可当时到底还是扛住了场子,乐哥非常感激他,也认为他是个可造之材,给了他好大一笔过节费,让他回家养个把月再来,魏谦“带薪”休假了融雪:特种兵之恋最新章节。
钱能慰藉魏谦的心,却慰藉不了小宝的心,小宝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血,当时就活像被竹签子炸了屁/股的耗子,对着他嚎了个惊天动地,宛如一阵阵炸雷在魏谦耳边响,把他烦了个死去活来。
三胖彻底沦为他们家的保姆,拍着小宝的后背:“哎,不哭不哭,没事啊,你哥皮糙肉厚,没事呢。”
小宝哭得直打嗝。
“三、三哥……”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哥,我哥……是不是要……要死啦?”
“……”三胖沉默了片刻,“去你的,倒霉孩子,胡说八道,你盼点好行不行?”
小宝哭得更加肝肠寸断:“我、我看见他……翻白眼啦!”
三胖沉重地叹了口气:“我的祖宗哎,那分明是让你气的啊!”
相比她的惊天动地,小远的反应平淡得多,他低着头,始终一声不响地蹲在魏谦床边,好像一个没有存在感的背后灵,魏谦被小宝吵吵得脑袋疼,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又不好一嗓子吼住她,只好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魏谦伸出包着纱布的手,粗鲁地摸上魏之远的头,掰着他的后脑勺让他抬起脸来:“哎,低头干什么,捡钱啊你……”
魏谦话音陡然中断,他看见原本低着头的魏之远眼圈红红的,悄无声息地“啪嗒啪嗒”掉着眼泪,紧紧地咬着牙,捏着他小小的拳头,显得又伤心、又愤恨。
魏之远那年不满十岁,个子长了一些,还没来得及进入疯狂发育的青春期,他心里清晰而又难以忍受的伤心愤怒,认为是自己拖累了大哥,让他为了一点钱这么卖命。
只有蜜罐里泡大的孩子才不想长大,魏之远不是,那一刻,他歇斯底里地想要变得强壮,歇斯底里地想要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宋小宝的嚎啕大哭只让魏谦觉得无奈,然而魏之远却让他觉得动容,魏谦难得心软,往旁边挪了挪,给魏之远腾出一个小小的空间来,伸手拍了拍:“上来。”
魏之远乖顺地爬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窝进了他怀里。
宋小宝眼巴巴地看着他:“哥,我也想和你一起睡。”
魏谦对她的眼神毫无办法,只好妥协:“行啦,你也过来吧,我警告你啊宋小宝,这是最后一次,你是女的,老跟男的一起睡像什么话?多大了,狗屁也不懂。”
三胖啧啧称奇,小狼崽子魏之远像个没骨头的猫似的拽着魏谦的衣服不撒手,黏糊得不行,另一边宋小宝变成了个只会唠叨一句话的八哥,来回来去那几句:“哥咱不干这个了,不许干这个了。”
而魏谦这种耐心指数为负的人竟然没跟他们俩急。
开始小宝说一句,魏谦就应一句,后来发现她这一句话说成了车轱辘,气笑了:“你快睡觉吧,不许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