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娆身子微微一颤,却倔强地昂着头,不肯服软。
崔老夫人一看母女之间情况不妙,赶紧阻止道:“好了,你们母女谁也别说了!”说罢看了桓氏一眼,又说道,“阿娆的事,我心里自有主张。”
“是。”见婆母开了口,桓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将心中这口气憋了回去。
“祖母,孙女……”崔娆却不甘心,还想求崔老夫人成全。
“你别再惹你母亲生气了!”崔老夫人对着崔娆使了个眼色,说道,“祖母知道怎么做的。”
崔娆一愣,定定地望着祖母。
崔老夫人对着崔娆悄悄点了两下头。
崔娆一下便明白了崔老夫人的意思,知道她这回会帮自己的,心中一喜,随即对着祖母笑了笑,便不出声了。
见气氛尴尬起来,袁氏讪讪笑了笑,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去看看中食做好没有。”说着便起身出门。
正在这里,从外边忽匆匆地跑来一个下人,冒失地跑进门来,差点撞着袁氏。
袁氏眉头一皱,骂道:“怎么如此没规矩?”
那小厮见惹了袁氏,赶紧磕头认错道:“请大夫人恕罪!小人有紧急之事向老爷禀报,冲撞了大夫人,还请大夫人饶恕小人。”
“有什么紧急之事啊?”崔献问道。
小厮听到崔献问话,不敢怠慢,跪着走到崔献面前,说道:“回老爷,宫里来了个公公,说要招二姑娘进宫里去。”
听了小厮的话,屋中众人皆是一愣。
崔献呆了片刻,问道:“可知为何要招二姑娘进宫。”
那小厮回禀道:“听那公公说,因为二姑娘曾与燕王世子定过亲,如今燕王谋反,皇上特招她进宫问话。”
这下,众人面色无不大变。
皇帝好色,世人皆知。
而崔娆有着出众的姿色。
之前她有婚约,皇帝再好色也无可奈何。可现在,她却是无主之人。
如今皇帝单独招崔娆进宫,到底存了什么心?
大家都不愿意往那坏处想,可又不得不往那坏处想。
崔娆更是吓得面无血色,看着崔献,怯怯地问道:“伯父,侄女不想进宫去,可否不去?”
“陛下招你进宫,怎能不去?”崔献摇了摇头。
“大伯,那怎么办?”桓氏一脸忧心地说道,“我与阿镜只有阿娆这一个女儿,你可要帮帮她啊!”
桓氏此时将死去的丈夫都推了进来。不管怎样,崔娆也是她亲生女儿,她怕万一那好色迷信的皇帝真对女儿存了什么歹心,这可就糟了。希望崔献看着自己弟弟的份上,念着骨肉亲情,尽力帮帮崔娆。
崔献默了半晌,对着崔娆说道:“你先进宫!我立刻去找谢司马!”此时,怕也只是谢韶能够镇住皇帝了。在崔娆与赵斐退亲之后,他还向自己提出愿意求娶崔娆,想必不会看着崔娆出事的。
崔娆也明白崔献的意思,赶紧提醒道:“谢司马与谢浔此时都在龙武军官署的议事大厅商量出兵之事。”
听到女儿不仅知道谢韶与谢浔此时的行踪,连他们在做何事都知道,桓氏有些诧异,忙问道:“阿娆,你如何得知这些的?”
听母亲这么问,崔娆面色微微一变,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女儿刚刚从龙武军官署回来。”
“你,你竟敢私下去会谢三郎?”桓氏又惊又怒,“传了出去怎么得了?”
崔娆急忙说道:“娘,女儿只要与谢浔定了亲,便不会有人敢说半个字的。”
“你还想着与他定亲?”桓氏怒道。
“好啦!”崔献赶紧说道,“现在火烧眉毛了,还说这些做甚?阿娆,你先进宫去,尽力与皇帝周旋着拖延着,我只去找谢司马,看谢家愿不愿意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来救你!”
说到这里,崔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伯父,谢浔他不会不管我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崔娆含泪说道。
“但愿如此吧!”崔献叹息一声,然后对着崔娆说道,“我先将你送出门,便立刻去找谢家父子!”
“好。”崔娆点了点头,流着眼泪说道,“伯父,你可要快些去啊!”
看着崔娆这般模样,崔献也有些心疼:“伯父知道的,你进宫要尽力拖着。”
说罢,崔娆与崔献一起到了前厅,一个白白胖胖的寺人上前对两人行了礼,对着崔献说道:“江安侯,陛下宣崔二姑娘进宫问话呢。”
崔献认识此人,他正是皇帝身边的近身寺人冯槐。
他对着冯槐笑了笑,说道:“冯内侍,阿娆只是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燕王谋逆之事?陛下招她进宫,怕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冯槐笑了笑,说道:“小人只是奉命传话,若是有话,还请二姑娘亲自进宫去跟陛下说。”
“那好吧!”崔献无奈转过脸来,看着崔娆,对着她眨了眨眼,“阿娆,你便进宫跟陛下好好说清楚。”
崔娆一脸的惊魂未定,怯声应道:“侄女明白。”
说罢她又转过身,对着冯槐柔声说道:“冯内侍,既然进宫面圣,请容我梳洗一番,再换一身衣裳。免得我仪容不整,对陛下不敬!”
冯槐还以为崔娆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进宫,引皇帝的注意。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崔二姑娘请便吧。”
崔娆转过脸,对着崔献使了个眼色,说道:“伯父,阿娆先进房梳洗更衣了。”
崔献一见崔娆这般表情,自然明白她想借着梳洗更衣来拖时间,好让自己能快些去找谢家父子。
他对着崔娆点了点头,说道:“那你梳洗完了,便随冯内侍进宫。伯父还有些公事,便先出门办事了。”
崔娆应道:“阿娆知道了。”说完崔娆对着冯槐行了一礼,便往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