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王雪君开口问道。
司月知道若是不摆出事实的话,两人是不会相信他的,“杨天河,你把你的手指头给两位大人看看。”
“王大人,蔡大人,”杨天河立刻上前,伸出他的小拇指,“你们要相信司月,她真的能治的,你们看我的这个是指头,当初被镰刀割的只剩下一根筋连着的,杨大叔都说我这手指头废了,结果被司月三两下缝起来,你们看。”说完,他灵活地动着他的手指头,“现在全好了。”
“缝起来的?”王雪君仔细地看着杨天河的手指,那上面的疤痕倒真的很像缝出来的。
“恩,”杨天河点头。
王雪君和蔡博文对眼,却看得出彼此眼里的疑惑。
“若是再耽搁下去,就是神仙都就不了了,反正他都是一死,两位大人何不让我试一试。”司月笑着说道。
杨天河不会说谎,这一点,王雪君和蔡博文都知道,而司月,虽然他们也了解很多,不过,因为那张脸的关系,司月之前所做的事情他们都会为她找到完美的借口,而此时他们心里即使是有所怀疑的,却更想要相信她。
“有几成把握,”王雪君不得不承认司月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对,想了想,开口问道。
“五成,”司月此时已经转换成工作状态的医生,淡淡的笑容有着极强的说服力和感染力,只是面对的是王雪君和蔡博文,作用并不是很大,“因为时间拖得过长没得到及时的治疗的,失血过多,恩,”沉吟了一下,“若是这里有他的亲人在,可以提高到七成。”
“他娘子在的。”其实,对于王雪君和蔡博文来说,五成已经很高了,可要是能再多两成,他们自然是高兴的。
司月摇头,“妻子不行,要输血,最好是父母或者儿女,没有吗?”
王雪君和蔡博文摇头,“你真的有五成的把握?”
“恩,”司月点头。
“那你就医治吧,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能接受的。”王雪君说到这里,想了想指着床上的人,“他也是,绝对不会怪你的。”
“这个王大人说了可不算。”司月笑着说道,“快去让人烧开水,还有,羊踯躅9克、荣莉花根3克、当归30克、菖蒲O.9克,水煎服一碗,一会给他喝下。”
“恩,”蔡博文点头,到房门吩咐了下人,很快就转身回来,实际上他们之所以会让司月一试,还是因为她的那一张脸的关系,杨天河说的手指头的事情,他们是相信的,可手指头的伤再严重,和现在床上那人脖子上的伤都是毫无可比性的。
开水很快就好了,下人并没有进屋,而是由屋内的三个男人一盆盆的端进来,司月将上一次所用的针放了进去的,看着因为她的话就去煮棉布,盘子,剪刀的下人,心里感叹,有下人就是好,再繁琐的事情只要动嘴就好。
“你在等什么?”看着司月和杨天河都盯着面前一盆冒烟的开水,王雪君问道,刚刚这丫头不是说得头头是道吗?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怎么现在不看着病人,反而盯着一盆水呢。
“等开水晾凉啊,不然我怎么洗手,怎么给他清洗伤口,”司月怀疑地看着王雪君,这王大人真的是大儒吗?怎么会问这样的笨问题。
许是司月的眼神太过直白,被看的王雪君抽了一下嘴角,给了蔡博文一个眼色,就见蔡博文上前,两手一端盆的姿势,却离着铜盆有一点的距离,“你试试,这样的温度怎么样?”很快,蔡博文就撤回手。
司月和杨天河面面相觑,不过,老实的杨天河并没有反对,忍着被烫伤的危险伸手去摸铜盆,惊讶地发现铜盆一点都不烫,带着温热的感觉,“不烫。”
司月迟疑地伸进去一根手指头,感觉是真不烫,便将两手都放进去,仔细地洗了起来,心想,难道传说中的内功真有如此的厉害,这一点都不科学啊,不过,有了这两人在,应该方便很多。
“这一盆,”司月指着另外一盆水,蔡博文沉默地上前,将开水变成温热。
满意的拿起干净的面巾,打湿后,开始清洗床上那人又长又深的伤口,那并不算轻巧温柔的动作看得王雪君和蔡博文都觉得疼痛不已,“你轻着点。”见那面巾很快就被鲜血染红,蔡博文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司月却没有理会,换了一个面巾继续,终于,被她这么折腾的人疼得醒了过来,睁眼看见面前的人,眼睛突然瞪大。
“你醒了,”司月笑着说道,“你现在不要说话,听我说完之后,同意就眨眼,不同意就转眼珠子,明白吗?”
那人眨眼。
“别看我是一个女人,却能救你一命,我之所以救你,也完全是看在王大人和蔡大人的面子上的,不要求你的报答,但希望你好了之后,不要将这事传出去,瞧着你也不像是很笨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司月接着说道。
那人再眨眼。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司月回头,看着王雪君和蔡博文,“你们要作证的。”
王雪君和蔡博文同时点头,那人也跟着眨眼。
不过,司月却觉得那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完全不像是流了这么多血,将死之人的眼神,亮晶晶的活力十足。
“既然我们达成了协议,我相信你身为王大人和蔡大人的朋友,肯定是会遵守承诺,而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司月笑着说道:“杨天河,把那碗要拿来。”
“哦,”杨天河将药碗端过来。
“喝了吧,等醒来之后,你就没有危险了。”司月笑得很是温柔地说道。
床上那人眨眼,眼角有水珠往两边滚,司月连忙用面巾给他擦了,心里疑惑,难道真的这么疼,都哭了。
那人一点都没有反抗地喝下那一晚药,即便是吞咽的时候,伤口疼得厉害,还是干脆地喝了下去,之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月。
“睡吧,睡着后就不会再痛了。”司月看着那人眼神慢慢地涣散,伸手,覆上那人的眼睛,等再次挪开之时,他的双眼已经闭上了。
“司月,你。”看着司月这样的动作,蔡博文的心跳都停止了,他不想往坏处想的,可脸色却不由自主地白了。
“这要只是让他陷入睡眠之中,”司月看着两位大人都被吓得不行,在回想着她刚才的动作,确实是挺让人误会的,“不然,我要将他里面断了的经脉缝起来,然后再将外面的伤口缝好,清醒着的人能忍住这样的疼痛吗?即使能忍,他也不能保证她能一动不动,他要一动,缝歪了还好,要是缝错了出现意外怎么办?”
王雪君和蔡博文连连点头,其实从让司月试一试的时候,他们就有这方面的顾虑,那种疼痛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住的,人肉毕竟不是布。
虽然王雪君这里要什么他们都可以想办法准备好,但鉴于床上之人的伤口太严重,司月远远没有她表现得那么轻松,在真正开始缝合的时候,杨天河拿着面巾在一边守着,一听司月擦汗两个字一出,就连忙上手。
王雪君负责剪线,而站在一边的蔡博文则打下手,饶是经历过一次的杨天河,看着司月一针一线比之前给他缝手指头要慢得多的动作,都忍不住将心给揪了起来,更别说王雪君和蔡博文,即便没有司月那么专注,但冷汗还是不断地在流下,没人擦汗,他们就用内力蒸干,然后如此反复下去。
此时的整个房间早已经被浓浓的血腥味所取代,仅仅是将里面的伤口处理好,就花去了将近三个时辰的时间,不过,看着没出任何意外的人,司月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动作就快了许多,等到终于完成之后,司月的双腿已经麻得走不动路了,更不要说腰酸背痛眼睛酸胀得厉害这些副作用了。
将缝好的伤口包扎,司月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终于好了。”
王雪君伸手,把脉,“活了?”他喜得有些不敢相信,那么多的大夫都素手无策,就这么简单就治好了?
“师傅,你说真的?”蔡博文也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在司月缝针的时间里,他的心一直是煎熬着的,生怕在司月缝着缝着的时候,一不小心,床上的人就咽气了,他并不是想怀疑师傅的话,而是这惊喜来得太突然。
“现在还不算,要他能醒过来才是真正地脱离危险,就算是如此,之后都还要好好养养的。”司月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揉着腿,打着哈欠,开口说道。
“你这丫头,”听到司月的话,王雪君笑了,脸上也带着疲惫,不过眼神却十分复杂,“你知不知道,虽然只救了他一人,可就是说你救了千千万万的人也不为过的。”
老将军,难道是你在天之灵的保佑,不忍看大齐的土地被那些外族人践踏?而原本他们以为的报恩,如今却又欠下来救命之恩,若你当真在天有灵,就请你一定要保佑这丫头,不要让他走上你的老路。
司月挑眉,“王大人,他不会真的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