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银子藏哪去了?老子不信家里就剩这些钱。”雷向仁冷眼盯着她,狐疑地道。
赵氏一愣,接着就委屈得直拍大腿,呼天抢地,“你个杀千刀的!我几时藏银子了?你拿了多少次钱你自己不清楚?哎哟,这日子没法过了……”
“够了!”雷向仁被她吵得头疼,掰着手指算起帐来。他和赵氏一向都懒,没分家前,两人都很少找零活干,一点钱都没攒着,最多只是在杜氏给钱让他们俩给家里添置什么物价或者买菜的时候趁机扣下一些。扣下来的钱也没存着,都是过几天就买零嘴吃掉。分家后,雷向智给的一百两加上卖烧炭方子得到的四十两,加起来就是一百四十两,去掉盖新房、买家具、挖井,给赵氏买首饰、给大宝和二宝买长命锁、他自己添了块玉佩、大宝和二宝念书、一家人做衣服……
雷向仁越算越心惊,身体僵住,两眼圆瞪。这么算下来,他们最多只剩下二两银子!这对于已经养成花钱大手大脚的坏习惯的他以及爱面子的赵氏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赵氏还心存幻想,说不定是这个杀千刀的自己藏了一部分钱却倒打一耙,看他的神色又不像是假装,心下一紧,急声问道:“当家的,怎么样?我们家是不是真的没钱了?”
雷向仁满脸阴霾,沉声道:“就剩下钱匣子里的这些……”
赵氏慌了神,“你,你没藏钱?那,以后该如何是好?”一想到以后又要像很久以前一样节衣缩食,那些粗鄙的村妇还会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她浑身就像长了刺一样难受。
雷向仁无言以对。
赵氏哭哭啼啼地道:“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卖掉烧炭的方子,或者咱们自己偷偷卖……”
雷向仁脑中灵光一闪,阴阴地笑起来,“呵呵呵……”
赵氏翘着兰花指用手帕擦眼泪,恨声道:“你还笑得出来?”
雷向仁拿起一旁桌上的茶壶,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倒三角的双眼里闪烁着狡猾的暗光,“那张烧炭的方子当初咱们可是卖亏了——如果我们到远些的地方再卖一次还怕赚不到钱?”
赵氏先是一喜,接着又面露担忧,“能行吗?我记得当初老五可是让你在那个什么文书上按了手印的,说是卖给独一家就不能再卖给其他人。”
“胆小如鼠,成不了大事。”雷向仁横她一眼,不以为然地道,“我们卖到更远的地方去。只要你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更何况,咱们五弟和妹夫现如今可都是当官的,连县令大人都亲自上门向他们道喜。万一被人发现,有他们在,怕什么?”
赵氏被即将到手的钱冲昏了头脑,连连点头,喜意盈盈,“对,对,还是相公想得周到!”
不管雷向仁和赵氏如何作死。
秦勉忙完糕点铺的事之后,开始为厨艺大赛做准备。
严格来讲,单论厨艺本身,秦勉根本比不上其他“专业”出身的大厨。但他比起其他厨子,具有几个明显的优势:一、他的菜方会比其他人更新奇;二、他的调料比其他人好;三、他有灵泉水;四、他参赛的食材会选择空间出品的;五、自从开始修炼,他的嗅觉和口顺带屁以前更敏锐,在调味的使用上,会比其他人更精细。是以,他对这次大赛信心满满。
但是,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他要让所有参赛者和评判都为他做的菜感到惊艳。
他花了五天的时间观察双飨楼的四位大厨,确保自己至少给人留下几分“厨子”的印象。
接着,他花了一天的时间定下参赛的菜单,反复地练习,确保自己做菜的动作和步骤熟练而流畅……
光阴似箭,转眼便到了六月中旬。
流水镇的外地人越来越多,都是听说双飨楼即将举办全国厨艺大赛来看热闹的。流水镇的小客栈都住满,连民宅也都被租赁下来。镇上各间店铺的老板几乎快乐疯了。一些不景气的小店铺原本每天能赚个几十文钱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每日的纯利润最少也会超过二百文,是原来的五六倍不止。
来自全国各地酒楼的名厨们陆续赶到双飨楼。
从六月十七日起,双飨楼不再对外营业,只接待来参赛的人。
六月十九日,报名截止。
孙掌柜看着报名名单直咂石,来参加大赛的一共有七十九家酒楼,有来自西山府的,东山府的,北河府的,南湖府的……甚至还有来自京城的,可想而知,这次厨艺大赛有多轰动。
秦勉很清楚,大多数酒楼愿意参赛的主要目的还是调料方子。不过,这些人到底为什么来参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来了,而且为了调料方子在比赛中会不遗余力,这就足够了。
六月二十日上午,众酒楼的负责人坐在一起商量比赛的规则。
秦勉直接把提前让雷铁写好、让人照抄了一百份的比赛规则递给孙掌柜,让他给每个负责人发一份。
众负责人看着气定神闲的蓝衣青年,心底隐约有些不安,接过比赛规则细看。
有一人念出声,“所有参赛者必须拿出足够的筹码,若不能夺得前五个名次,筹码归排名前五的酒楼所有。比如,双飨楼之筹码为十三香和十八鲜秘方,若双飨楼不能夺得前五名,排名前五的酒楼均可获得十三香和十八鲜之秘方。若以金银为筹码,每间酒楼的筹码均为六百两……比赛内容,共三项,一、分辨某菜肴里有哪些调料;二、做一道菜;三、做一道荤菜……为免他人动手脚,食材和厨具自备……菜肴的评定通过不记名推选的方式进行,以求公平与公证……
两页纸念完,所有人不禁都想擦一把汗。好细致的规则,几乎没有漏洞可钻!莫名地,他们都认为这些规则是双飨楼的小老板秦勉制定的。那个冷面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可怕,但不像是有如此细腻心思的人。
秦勉淡笑道:“诸位有何要求,可以补充,有意见也可以提。”
郑显贵道:“若是以金银为筹码,前五名如何分配?平分?”
“当然不是。”秦勉道,“将全部金银分为十五等份,第一名得五份,第二名得四份,第三名得三份,第四名得两份,第五名得一份。当然了,如果各位觉得,若是我双飨楼输了,前五名都能得到完整的十三香和十八鲜秘方不公平,在下可以修改秘方,第一名得到完整的方子,第二名所得少几种——”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有人摆手制止。
“不,不,还是按照最初的规则来办。若贵酒楼不幸落在前五名之外,前五名都可得到完整的秘方。”
其余人纷纷附和。他们不将新兴的双飨楼看在眼里,但其他参赛的酒楼里不乏老字号,谁也不敢说自己一定拿第一,还是五人共享为妙。
又有一人提出异议,“厨艺不止包括做菜的水平,还包括对刀工的要求。是否应该在比赛内容里加上刀工一项?”
此言一出,不少人附和。
秦勉却摇首,“就算菜切得再好看,味道不对,还是会很难吃。所以,在下认为没有必要。若是诸位坚持加上这一项,我双飨楼只能遗憾地弃权。”
众人均嘴角抽搐。这不摆明是说不准增加刀工这一项?
众人无法,只能在这一点上妥协。
来自京城酒楼的金长安站起身,“关于比赛的评判,金某想先为各位介绍三个人。”
众人早就注意到了坐在他身后老神在在的三位老者。
金长安朝其中一位五十上下的老者拱手,“这位是曾经做过十多年御厨的柳老,名讳云微。想必各位都听说过。”
话音落,不少人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做酒楼这一行的,几乎没有人没听说过柳老的大名。并没有人怀疑有人冒充,毕竟,点评之时得有让人信服的本事才不至于出丑。
众人均站起身,作揖行礼。
柳老呵呵一笑,亲切可亲,抬手道:“诸位不必多礼。老夫听到消息时正好在京城,便和金老板一起来凑个热闹。若是诸位信得过老夫,老夫便觍颜(舔 yán)做一回评判。”
众人纷纷称信得过,不约而同看向秦勉,生怕他又“胡搅蛮缠”。
秦勉拱手道:“有柳老坐镇,乃我等之幸。请柳老务必给小子一个招待您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