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家人写信。一封给三郎、四郎,一封给纪良,一封给大哥,还有一封给我三姐。一来是替你我向他们报个平安,二来也是告诉他们我不打算回家过年了。”祁明诚说。给赵家大郎的那封信里,他特意大郎给吴顺一家带了话。但因为吴顺夫妻都不识字,于是祁明诚没有专门给大姐夫一家写信。
祁明诚的口风一直是很紧的,且信件往来也不是特别能保密,因此祁明诚没说自己要去南婪发展的事情,只打算在信里说自己在外遇到了商机,因此要在外头多待上两年,让家里人切莫为他担心。
“那你写信就算了,怎么还画上了?”赵成义又问。
“这是给玉珠儿看的,她还不识几个字,我画张小画让她高兴一下。”祁明诚说。
赵成义立刻懂了。他在家里满打满算只待了一个月,却非常清楚地感知到,玉珠儿最喜欢的人就是祁明诚了。祁明诚也特别会带孩子。如玉珠儿这样的小小人儿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比如说她多藏了一块糖,又比如说她被自己放的屁逗乐了,这种事情甚至不会和祁二娘说,却统统告诉了祁明诚。
这还是外甥女儿呢,如果祁明诚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把孩子宠上天吧?
啊,还不光是宠上天,祁明诚严厉起来时也是相当严厉的,所以他会把孩子教育好的。
赵成义忍不住脑补了一个又一个小明诚,儿子是爱读书的小明诚,闺女是穿花裙子的小明诚……
祁明诚见赵成义忽然不说话了,忍不住停下笔,抬头朝赵成义看去。
赵成义仿佛在傻笑。
祁明诚抽了抽嘴角。他把已经写好的信封好,犹豫了一下,说:“你到屋子里来,我有话说。”
赵成义直接用手在窗沿上一撑,就从窗户里翻了进来。
祁明诚打开衣柜,把小玉瓶拿了出来,问:“这个是你的吧?”
赵成义不以为意地点了下头:“是我的,不过我已经给你了,现在是你的了。唉,我就是怕你不收,所以才偷偷塞你衣服里了,没想到还是被你翻了出来。这东西是……给的,可好用了。”说到荣亲王时,赵成义担心隔墙有耳,因此故意模糊了一下。不过,他相信祁明诚一定明白他在说什么的。
祁明诚确实明白赵成义说的是谁。这东西竟然还是荣亲王给的啊?
“很、很好用吗?你怎么知道的?”祁明诚试探着问。
赵成义正觉得口渴,便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的住处原本什么都没有,不过他相信祁明诚一定什么都给他准备好了。果不其然,赵成义迅速找到了水壶,他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顾上喝,就说:“骗你作甚!上次我后面伤了,用这药一抹,伤口处立时就感觉到了一阵清凉。我第二天就能下地了。”
“……”祁明诚已经无话可说。
呵呵,没想到荣亲王竟然是这样的荣亲王!他日后是要登基做皇帝的啊!有了三宫六院还招惹赵成义做什么!祁明诚把玉瓶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快步走到赵成义面前,把赵成义拉到了床边坐下。
“水!水要撒出来了!哎,明诚你怎么了?先让我把这口水喝了!”赵成义笑呵呵地说。
祁明诚把赵成义按在了床上。
赵成义坐着。祁明诚站着。
祁明诚居高临下地看着赵成义,用双手捧着赵成义的脸,严肃地问:“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赵成义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特别快,脑子里仿佛都是浆糊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祁明诚问的是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心、心甘情愿的?你说什么?”
祁明诚看了放在桌子上的玉瓶一眼。
赵成义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玉瓶,继续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地说:“哦,我明白了。你是以为……用我来试药?怎么可能!这药原本就是……他们自己用着觉得好,才会专门赏给我的啊。”
“……”祁明诚觉得自己似乎是误会什么了。未来皇帝总没有拿着润滑剂赏人的怪癖吧?
“我背上的伤能好得这么快,全赖这瓶药,真的是好东西啊,你不要怀疑了。”赵成义说。
“……”这一刻的祁明诚觉得特别尴尬,好在赵成义不知道他刚刚都脑补了些什么。
他迅速放开赵成义,也没有多解释什么,转身走出了卧室。走到院子里后,祁明诚才哭笑不得地抹了把脸。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在刚刚那几分钟里掉得实在有些厉害,这个锅是不是应该要甩给阿顺?
卧室里,赵成义维持着被祁明诚按在床上的动作没有动,他甚至还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等着确定祁明诚已经跑出去且不会再回来了,赵成义才踢了一下床。
“吓死老子了!差一点以为要被亲嘴了,义弟怎么能做这种令人误会的动作!”赵校尉很无奈。
从,还是不从,这是一个问题。正直的赵校尉差一点就cpu过热而死机了。
☆、第七十三章
阿顺干完了活,正在洗他自己的衣服。祁明诚注意到那衣服中夹着一两件明显不属于阿顺的,猜他应该还在帮卷毛鲁乙洗衣服。这卷毛!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不过,阿顺对卷毛也太没脾气了。
阿顺抬头看向祁明诚,似乎在问他有什么事情。
祁明诚觉得润滑剂的误会根本说不出口,就郑重其事地拍了拍阿顺的肩膀,像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者那样,说:“要好好学习。”他已经把阿顺当成了实力背锅侠,不过他脸上的表情非常之严肃。
阿顺作为一个老实孩子,还以为祁明诚是很认真地在鼓励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甩锅了。
祁明诚摸到了厨房中。他左看看又看看,这个时间并不是饭点,因此什么吃的都没有,就连新鲜的水果也没有。不过,没有水果却有黄瓜。此时的黄瓜就已经叫黄瓜了。黄瓜能生吃,能充当水果。
当季的黄瓜最好吃了。祁明诚洗了两根,一根自己啃着,拿着另一根走回了卧室。
如果赵成义问起来他刚刚为何匆匆跑出去了,那他就说自己只是肚子饿了,想要弄点东西吃。这个理由简直是完美!他甚至还有了黄瓜作为证物!然后,他就能从此闭口不谈润滑剂的相关话题了!
“喏,给你吃。”祁明诚直接把一根黄瓜递到了赵成义的嘴边。
赵成义咬了一口,含糊地说:“这东西我不喜欢生吃,总觉得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
“生吃对身体好。不许挑食啊!”祁明诚十分地理直气壮,“自己拿着!你又不是玉珠儿!”
赵成义把自己的一双手举起来给祁明诚看,说:“都是土!我要是自己拿着吃,你又该说我不爱干净了。不就是一根黄瓜吗,你帮我拿着,我几口就吃完了。”他刚翻窗子时,把自己的手弄脏了。
祁明诚带着一脸“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的表情,喂着赵成义把一根黄瓜啃完了。
赵成义啃东西的速度就是快。两根差不多大小粗细的黄瓜,祁明诚还是先开始吃的,结果他才慢慢悠悠地吃掉了半根,赵成义已经把一整根黄瓜吃完了。赵成义砸了砸嘴,果然觉得自己的口里有一股属于黄瓜的味道,他不是很喜欢,就站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想用茶水把口中的味道压下去。
“喂!你手不干净,喝什么茶!先去把手洗了!”祁明诚赶紧说。
“喝茶没关系吧?有茶杯呢,我拿着茶杯外面,茶杯里面还是干净的。”赵成义一旦粗糙起来简直让祁明诚没法忍,偏偏他还有很多的歪理。“爱干净”也是需要有条件的,当赵成义要行军打仗的时候,十几天甚至几十天没法洗澡,日子不还是这么过着?时间久了,再不粗糙的人也变得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