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楼在书院里,也是一边念书一边赚钱,隔三差五给家里寄些钱。
朱福想,自己命也算好的了,鸡窝里总共就飞出这么一只金凤凰来,还叫自己给遇着了。
这沈玉楼温柔体贴,又俊美无双,还会念书,还会做蛋糕给她吃,还会每天晚上都来接她回家。自己累的时候他会轻声哄着自己,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都会站在自己跟前,陪着自己......
这般的好男人,她朱福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得来的,真是前世有多倒霉,这一世就有多幸运。
“你也别傻乎乎站在这里,早春风寒,早些回家去吧。”他见四周没有一个人影,轻轻咳了一声,便悄悄拉起她的手来,紧紧攥在掌心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拉着她一直往前走,唇角却含着怎么都抑制不住的笑意。
见两人走后,谢通才撑着灯笼打拐角出来,独自伫足默默注视一会儿,直到那两道身影完全消失在夜空之中,他才默默转身离去。
一个人太久了,此刻他内心深处,竟然也渴望能有个人陪伴在身边。
每每深夜,他伏案书写,她则一边红袖添香。若是真遇着那样的女子,他一定会好好将她捧在掌心来疼爱,像赵镜疼闺女一般,就像这沈玉楼宠爱朱家二姑娘一般,他也定会把什么好的都给她。59
☆、第60章
南方春天来得早,即便才是二月中旬,清晨的风都已经带着丝丝暖意。
在一片虫鸣鸟叫声中,朱福睡饱了觉,伸着懒腰就爬坐了起来。一摸床,空荡荡的,姐姐跟妹妹都已经起床了。外头暖姐儿的笑声如百灵鸟啼叫般,清脆悦耳,小姑娘似乎遇着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直在笑。
这些日子朱福很累,虽然福记如今有不少人在帮着自己打理,可福记生意越来越红火,她总感觉人手一直不够、越来越不够。
前些日子,连省城里富贵人家的家丁都赶着马车来福记买鸡蛋糕。说是他们家夫人去谢知州家做客的时候,谢夫人请他们家夫人吃了鸡蛋糕,他们家夫人从此就惦记上了,打听到这福记只在松阳县有一家,就特地差了人来购置。
那家丁买了有近百块鸡蛋糕,用好几个食盒装着,朱福送了他几块让路上吃,那家丁拿起一块就咬了口,然后连连点头说吃起来真是跟旁的糕点不一样,不但十分特别新颖,而且口感也是极好。
临走之前又说了好多客气话,一门心思想让朱福将福记开到省城去,也免得他往后来回跑了。
朱福心里是有计划将福记开到湖州府去的,不过,她素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省城不是小县城,湖州城经济繁荣昌盛,听那谢逸道,一条街道有松阳县的三条主干道那么宽,街边各种各样的铺子鳞次栉比,糕点铺子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福记的事情好在有亲朋好友帮着打理,她就算再忙,也可以歇口气,可敬宾楼里面的事情如今是越发叫她恶心了。东家一直不路面,老虎不在,猴子就叫嚣着称王称霸,若不是顾念着萧敬宾的面子,朱福早走了。
那全二富倒是不敢拿自己怎么样,不过,成日在自己跟前指桑骂槐的,上次连魏厨帮她端菜,全二富都要说叨几句话来膈应人。总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朱福想着,得空还是得去找萧敬宾说说自己想离开的意思。
离开敬宾楼,到时候全心全意忙福记的生意,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地方,也好想法子将福记的品牌打出去。
这般一权衡,朱福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有了决定,心情也好了很多。
“二姐姐怎么还不起床啊,二姐姐不在,都没人陪我玩了。”暖姐儿吃完了早饭,用手抓了抓系在抓髻上的绸带,就跑着往一边窗户底下去,她悄悄伸手将窗户支开一点,见自己二姐姐在整理床铺,她就灿烂地笑了起来。
朱福听见笑声,回头吩咐道:“将窗户支起来通风,让院子里的花香都飘进来,晚上咱们睡觉的时候,就能闻到花香味啦。”
暖姐儿得了吩咐,跳着就去一边端了小凳子来,然后站在小凳子上支窗户。
朱福也走到窗前,帮着妹妹一起将窗户支起来,然后望着妹妹日渐消瘦下去的小圆脸儿,她有些心疼起来。
过了年后,妹妹瘦了不少,以前一低头就能见到的双下巴也没了。
小姑娘瘦了之后,那双眼睛显得更大更机灵,水汪汪的,像是被清水洗过一般,她爱笑,每每笑起来,眼睛都弯弯的,又可爱又漂亮。
“二姐姐,玉珠姐姐送了豆腐花儿,我特地给你留着呢。”暖姐儿说完就跳着下了板凳,然后快步朝厨房跑去,那系在乌黑发丝间的绸带随风飘了起来,女孩子如今算是身轻如燕,跑起来特别快,一溜烟就钻进厨房去了。
朱福见妹妹如今这般懂事疼人,心里暖洋洋的,理了理衣裳就走了出去。
卫三娘知道闺女近些日子受累了,便嘱咐她在家多休息些日子,她自己则跟丈夫朱大一起推着事先做好的一板车的鸡蛋糕去了福记。
朱喜则一直留在家里,她在家蒸鸡蛋糕,做好了之后,由朱禄推着去福记。
暖姐儿端着满满一大碗豆腐花儿,端到朱福跟前说:“二姐姐,我在锅里加了热水,然后将豆腐花儿连碗一起放在热水里,还热乎乎的呢,二姐姐你赶紧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暖姐儿真乖。”朱福摸了摸妹妹脑袋,接过妹妹递来的汤勺就吃起来。
朱福伏在桌子一边吃,寿哥儿则坐在桌子另一边,小手抓着书册,眼睛一直盯着书册看。
“暖姐儿书念到哪里了?”朱福见弟弟在认真念书,就顺便问起妹妹功课来。
暖姐儿立即有些坐不住了,眼睛一直转来转去,结巴道:“我......我......我在教弟弟念三字经。”
寿哥儿闻言轻轻抬了抬小脑袋,眼巴巴望着小姐姐,暖姐儿一个劲给弟弟使眼色。
“寿哥儿,小姐姐最近一直在教你念书,你念几句给二姐姐听。”暖姐儿小手交握在一起,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盯着寿哥儿瞧。
寿哥儿望了望小姐姐,又望了望二姐姐,然后垂下小脑袋,轻声说:“我看书,呆会儿堂哥要来考我的。”
暖姐儿叫:“堂哥最近在温习功课准备县考呢,哪里有功夫教你啊,明明都是小姐姐教你的,是不是?”
寿哥儿一直低着头,耷拉着小脑袋不说话。
暖姐儿急得小脸粉红,嘴巴噘得老高,气急道:“我以后不带弟弟玩了,弟弟都不帮我说话。”
朱福见妹妹如今不但自己说谎,竟然还哄骗着弟弟说谎,当即变了脸色。
暖姐儿见姐姐脸色不好了,就吓得哭了起来,哭得小胸膛一抽一抽的。
“我没有看书,我也没有带着弟弟念书,我是坏孩子。”可是她没有玩,也有带着照顾弟弟的,还帮着爹娘跟姐姐们做事,她没有偷懒,暖姐儿觉得十分委屈,哭得越发伤心起来,那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般,扑朔朔往外落,“我是坏孩子,所以姐姐不喜欢我了,呜呜呜。”
寿哥儿见小姐姐哭了,就伸手来轻轻拉她的手,轻声细语说:“小姐姐有带着我念书的,二姐姐不要怪她,我可以念书给二姐姐听。”
朱福将一双弟妹都拉到怀里来抱着,又抽出帕子给妹妹擦脸,见妹妹哭声渐小了,她才说:“暖姐儿是不是不爱念书?”
暖姐儿一抽一抽的,纯洁的大眼睛望了朱福会儿,方轻轻点了点头。
“我喜欢跟着二姐姐一起赚钱,我喜欢跟在二姐姐身后学做事情,我不想总是坐在桌子边看书,我没有弟弟聪明,弟弟三字经都会背好多了,我才只会背前面几句。”暖姐儿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抬着眼睛看姐姐。
朱福抱得妹妹更紧了些:“你要是不喜欢念书,你可以直接告诉姐姐,姐姐不会逼你念书的。刚才姐姐不高兴,是因为你不但自己说谎,竟然还想伙着弟弟一起说谎,说谎骗人的孩子是不好的,你能向姐姐保证下次不再说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