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侯爷藏得好,靖康王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情绪,点了点头,应承道,“过两日你们一道来王府做客吧,菲菲想舅母了。”
近期他是不能出府了,否则会惹得父皇不快,这件事还要和他们好好商量商量对策,定要将背后之人救出来。
靖康王转身和公公说了两句话,公公恭敬地施礼,随后走了。
靖康王将目光重新放到乔老侯爷身上,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有再等上两日,乔老侯爷明白了他的意思,“过两日让你外祖母也看看菲菲去,确实有些日子没见了。”
“那我们先回吧。”
全安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有些愤愤然,皇上因着莫须有的罪名将侯爷关押起来,到了靖康王身上,这么大的事皇上却不追究了,心思偏袒得也太多了。
秦牧隐听了全喜让全安带回来的消息,沉默了许久,皇上果真属意的是靖康王,靖康王心里怕也是清楚了,他挥手屏退全安,取下墙上的画,里边的书信没了,他冷冷地勾起嘴角,黎婉说她将书信换了,侯府有靖康王身边的人,当时他写给承王的书信承王一直留着,回京后承王还了回来,秦牧隐有个习惯,写下来的东西喜欢保留着,承王也是,他要回了给承王写的信,也将承王给的书信还了回去。
秦牧隐往里边随意翻了翻,从小到大他写信的次数一个手指头数得过来,他也给老夫人和黎婉写过信,给老夫人的信老夫人还他了,给黎婉的书信不知道她搁在哪儿去了,他没问。
其实,屋子里就那么大,他用点心就能找出来,然而她念念不舍的模样他心软了,不过一纸书信她就珍贵成那样,再珍贵,他还在呢,对黎婉的心思,他不明白。
秦牧隐心血来潮,回到书桌前,将宣纸铺好,想了想,提笔,慢悠悠地写了一篇字。
黎婉的身子越来越疼,越来越痒,要不是担心身上留疤她早就忍不住挠两下了,秦牧隐当时受了伤,整日闷在屋子里,黎婉如今过的便是他以前过的日子。
秦牧隐说离开京城准备的事情很多,上午秦牧隐在屋里陪黎婉说话,下午出门办事,紫兰就在下午的时候进屋给黎婉念书。
紫兰识过字,可一些生僻的字不认得,黎婉迷迷糊糊,听紫兰念书和秦牧隐念书完全是两码事,紫兰咬字生硬刻板,有些字念错了,其中的段落黎婉会背,听着觉得拗口,问紫兰,紫兰支支吾吾说她不认识,于是就成了黎婉不一会就要纠正紫兰念法,一来二去,倒也好打发时间。
紫薯挑开帘子,黎婉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紫兰拿了根小凳子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书,脊背挺得笔直,小脸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紫兰扭过头,停了下来,紫薯感觉她好像松了一口气。
声音一断,黎婉就睁了眼,以为紫兰又哪个字不认识了,下意识道,“拿来我瞧瞧是什么字?”
顺着紫兰的视线望过去,紫薯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封信,黎婉以为是个秦牧隐的,“侯爷这时候在书房,谁送的信?”
紫薯一怔,随即,脸上笑开了花,全安给他这封信的时候笑得意味深长,说是侯爷送给夫人的,她当时想的便是侯爷就住在府里,有什么话和夫人亲口说就是,为何还要写信,渐渐才回味过来,侯爷怕是说不出口呢,将信递过去,笑得开心,“夫人,侯爷给您的信,全安送来的,您快看看侯爷写了什么吧。”
黎婉失笑,抬起手,紫薯已经将信搁到了她手里,黄色的信封上只写了五个字:秦黎氏亲启!
和秦牧隐平时的字迹不同,这五个字笔画均匀,大小一致,而且从墨汁来看,秦牧隐写这五个字的时候非常认真,缓慢。
紫薯给紫兰打了个眼色,紫兰起身,禀道,“夫人,奴婢和紫薯先出去,待会您再唤奴婢。”
侯爷和夫人之间的小秘密,她们在夫人会不自在。
好比此时,她不过说了一句话,黎婉的脸就红了,紫兰好笑,将书顺手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与紫薯一道出去了。
人走了,黎婉笨拙的拿出信,薄薄的一张,黎婉却看得脸红心跳,秦牧隐给她的信她压平了铺在一张书里还往里边放了一片花瓣,秦牧隐喜欢将写的信收集起来一块放好,私底下她问过老夫人,老夫人无奈道,“那孩子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怪癖,给我写信的次数少之又少,回来的时候都要拿回去,据说他给承王,他三叔写的信都开口要回来了。”
黎婉才恍悟过来,她在他书房看到书信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他给承王写的信怎么在他的书房,反之,承王给他写的书信也没了,竟是这个原因。
秦牧隐没开口,黎婉就当不知道,小心翼翼地卡在书里,偶尔拿出来看看。
拉回思绪,几十个字黎婉看得脸色发烫,秦牧隐第一次给她写这种信,她能想象他握着笔,坐在桌前身影挺拔,五官俊逸,目光炯炯波澜不惊,一本正经写出这番话的模样,黎婉将纸小心翼翼将信纸的叠好,细细念着信封上的字,秦黎氏,第一次从旁人嘴里看到对她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