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问道:“东西现在都在我房里,要拿过来吗?”
宝珠摇头,“就放在你那里,等会你带一件过去,如果按照老许的说法,东西都不用拿过去,等我们得了发票,直接送到海关加盖火漆印就行。”
薛利听的云里雾里,就见宝珠把手里的联系方式给了赵平,“你去打电话,联系人到了你自己去,我就不见他了。”
赵平点头,“明白,我带了公司两个人过来,有事给你打电话。”
他们的语气,句句听着都像暗号,但薛利也好像明白了一件事,东西原来没有在宝珠的行李之中,而是赵平分别带来的。早知道这样,他何必要担心?
“他们……走的什么路?”门一关上,薛利就问。
宝珠转身坐进沙发里,“他们当然是开车过来的。”
薛利在她左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犹豫着问,“宝珠,你是在走私吗?”
宝珠失笑,“怎么会?”她想起薛利一路上的莫名紧张,恍然大悟,“原来你以为我在走私,怪不得。”
薛利说:“不是走私,那火漆印是怎么回事?”
宝珠耐心地说道:“我们公司是按照正常的工艺品报关的,然后到了这里,等会,会有一个熟人介绍的古玩店老板来,然后象征性的收我们的货,再转手按照民国瓷卖给我们。”
薛利掏出香烟来,“然后呢?”却没有准备抽。
宝珠说:“然后我们就正常的再过海关,拿着这里的购买凭证,就可以在海关盖上火漆印,到时候咱们宝韵就可以上民国瓷专场了。”
薛利不知该给个什么表情好,这样也可以?他有些想不明白,“海关看不出你们做的是工艺品吗?”
“他们其实只看单据,火漆印其实也只是个入关的凭证。”宝珠实话实说,自从上次被这东西扫了一回面子,她已经重点研究过。
薛利喃喃道:“我还以为海关鉴定过真伪才盖这个。”
“你高估他们了。”宝珠回道。
薛利复又不明白,“直接做民国瓷专场不行吗?我听小启说,这些瓷器反正你也会让我们的人拍回来,你又不准备用这个挣钱,为什么这么麻烦?”
“怎么会麻烦?”宝珠认真地和他分析,“你说,市场上能有什么精品民国瓷?现在一下有这么二三十件,是不是够惊人的?所以我们必须给这些瓷器一个好听的出身。”她靠向沙发,“不包装一下,别人怎么能知道这东西的矜贵。”
薛利抽出香烟来,在烟盒上点了点,忘了一眼宝珠,她已经拿起手机,笨拙地在打字,估计是给乾启发短信,他把烟又装进烟盒里,也拿出手机来。
“回头过海关的时候,不会有问题吗?要不要我找找人?”
宝珠抬头望他,“找什么人?国家是支持文物回流的。”她想了想,“要不找记者来跟新闻吧?不过到时候拍你别拍我。对了——”她灵光一闪,“就这样!反正现在刊登的广告上没有藏家的来历。不如咱们包装成——保利地产的薛先生,在外购得一批流落在外的民国精品瓷,送到宝韵拍卖行做专场,这可以是一场大秀,顺便给你家做做广告。”她神色向往片刻,越发觉得可行,“你也扮演一次爱国商人,怎么样?你家最近有新楼盘吗?可以趁机宣传一下?”
薛利冷眉冷眼地看着她,“只有开着一家窑厂,一家拍卖行,一家古玩店的人,才会忙到失忆忘记,宝韵我原本也是股东。”
宝珠蹙起眉头,遗憾道:“真可惜!当初就不该让你们几个都当股东,看看,现在没人用了。”
薛利说:“需要我帮你找个朋友吗?”
“别!”宝珠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神色一喜,“让赵新的二叔来吧,回头我送他一件,他一准喜欢的。”
薛利冷冷地提醒她,“你上次骗他的事情,他还不知道呢。你现在又用人家,回头你想他脑溢血吗?”
宝珠被说的一愣,“不会吧……脑溢血那么严重吗?我也是为了帮他。”
薛利板着脸说:“反正他不脑溢血,也是他儿子知道真相的时候脑溢血,有什么区别?”
“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宝珠拿起手机,“那我可给赵新打电话了,回头我说是你的主意。”
薛利说:“你说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宝珠神色一僵,犹豫道:“不信我吗?为什么?”她神色纯良,虚心请教。
薛利说:“保持表情,去洗手间照照镜子,看你相信自己吗?”
宝珠目光沉下来,阴沉着脸说:“上次是谁用高仿瓷救了你一会,要不小启想见你,估计还得换个地方。”
她不说还好,一说薛利就怒了,上次被骗的团团转,对上宝珠,他一次都没占过上风,也完全看不到可以占上风的希望。连这次叫自己来帮忙,也不事先告诉他,他一下站了起来,气道:“你再这样凡事剑走偏锋,以后谁换个地方去看你还说不定!”说完就走。
宝珠一看他真的生气了,莫名其妙,但人家是陪自己来了,她连忙跟过去说,“我是开玩笑的,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薛利转身怒道:“你事前不会和我先说一下吗?你就没想想,万一出点什么事,回头被海关扣了,但就算我把你捞出来,将来小启回来还不是得怪我?”
宝珠无辜地看着他,“因为我觉得一点危险也没有,本来我是要自己来的,后来乾启非说不放心。”
薛利怒极反笑,“你说说你自己做的事情,他能放心吗?”
宝珠茫然片刻,觉得自己最近都很奉公守法,真的没做什么出格的,喃喃道:“我最近真的什么也没干呀?!”
薛利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次说出格吧,但她说的头头是道,他想挑错反而不知该说哪一点,说道:“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以后别再做出格的事情。”
宝珠搞不清他发的哪门子神经病,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她这样好性子,薛利反而有些不安,觉得自己发火太过了,掏出手机来,“我给赵新打电话让他先去问问他二叔,你以后有事提前说。”
宝珠点头,看着他打电话。
几句话就说完了,薛利看她还看着自己,略微不自在,“电话都打完了,你还看着我干什么?”
宝珠说:“你说有事提前说,那……我有话说。”
薛利拧眉看着她。
宝珠说:“你手上最近有好地吗?回头能不能帮我留意一块,我想要,但现在还不行,大概一年后吧,对了,一块地得多少钱?”
薛利无语地望着她。
“怎么?”宝珠又再不解,“你说让我有事提前说的,我本来还不知道怎么问你呢?”
这人,真是不物尽其用她就不是甄宝珠!薛利堵的心口难受,一开门,干脆走人了。
留下更加莫名其妙的宝珠,这人怎么回事,他让自己说的,自己不说,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