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自用便是了,婉柔已吃了早膳,只因今日表嫂说要带我出门做客,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该如何穿戴,这才来叨扰表嫂,想着请表嫂帮忙参详一二。”顾婉柔回神后,抿唇一笑道。
萧嬛弯了弯嘴角,目光扫过顾婉柔身上素白的裙衫,须承认顾婉柔这一身却是把她人衬得清雅无双,只是今日若真穿着这一身前去楚安侯府却是不当。
“表妹生的秀美,不论如何穿戴都是个出挑的,只是今日是楚安侯府二爷长子的百日宴,还是穿戴着喜气一些为美。”萧嬛轻声说道,眼底含着浅淡的笑意。
顾婉柔面色一红,轻咬着下唇,低声道:“原是如此,我这就回去换下这一身。”顾婉柔听懂萧嬛话中的意思,暗自一恼,怪自己怎得就忘记了如今她早不是生活在现代了,这一身白衫虽美,可去旁人家中做客却不妥。
“不忙,时间还早着呢!你先随我在进些食。”萧嬛微微一笑,在流苏的服侍下用了早膳。
顾婉柔原就在房中用过了早膳,如今却是没有胃口,只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面前的甜香的燕窝粥,眼神一瓢,便瞧见了立在萧嬛身侧的漓纺,见她细腰上系了个流苏穗子的秋香色荷包,荷包上一只五彩雀鸟栩栩如生,极是讨人喜爱,不由笑道:“表嫂身边的人好生的手巧啊!”
萧嬛扫了漓纺一眼,漓纺立即笑回道:“表小姐谬赞了,奴婢愧不敢当,不过是闲来无事绣着的小玩意罢了,若是表小姐喜欢,奴婢便描上几个花样,待做好了给您送去。”
“这怎么好意思,也怪我见识少,原在西边也没有瞧过这般样式精巧的荷包。”顾婉柔微低着头,怯生生的说道。
萧嬛仅是一笑:“不过是个小玩意罢了,哪里有什么精巧不精巧的,既你瞧得上眼就让这丫头绣上几个便是了。”萧嬛一边说,一边挥了下手,让丫鬟把早膳撤了下去,待净过手后,才拉起顾婉柔道:“早些时候得知表妹来,我就使人去打造了几支珠钗,昨个晚上正好给送了来,你随我去瞧瞧,看看可有什么不合心的地方,咱们在让他们去修改。”
顾婉柔哪里好意思要萧嬛的东西,忙推辞了一番,却拗不过萧嬛的意思,最后由七弦捧着装了珠钗的木匣子送回了厢房,顺便把身上这身白衫给替换下来。
☆、(番外)小包子未解之谜
我是渠梁的皇太子,据身边的人透露,我出生时伴有异象,室内赤光满室,上空云气五色,我那记忆中未曾谋面的皇祖父见状大惊,心中甚喜,言曰:吉兆,赐我昭字为名。
我虽然是皇太子,父亲又是渠梁的皇帝,然而我却有二个祖父,一个已过世的先帝,不过据说极是喜爱我不过,在我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就常常让我伴驾,另一个是锦瑞王,这个祖父我自是常见的,只是祖父却不大爱进宫,每每都要我出宫去承欢膝下,我不明白为何我的亲生父亲是皇帝,亲祖父却是亲王。(锦瑞王怒道:本王是他老子,难道还要进宫给这个不孝子请安不成?)
说起来,我的祖父对我却是极好的,每次我出宫去探望他老人家,他都会带我去郊外骑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要派人送进宫里给我,只是我那该称一声祖母的锦瑞王妃却不大喜欢亲近我,每每瞧见我总是战战兢兢,听母后说,这个祖母是父皇的继母,很是不慈,当时母后说的轻描淡写,不过我却从母后似笑非笑的神情中读懂这个锦瑞王妃必然是得罪过母后的,只是母后如今懒得理会她罢了。
不过我的父皇却是个小心眼的,扣下了祖父请求册封世子的折子,以为人子的身份回了一封信给祖父,内容如下:儿知父所忧,再三思虑后决定为父排忧,来日将过继一子到长兄名下,以延绵锦瑞王府一脉。
当然,这个经过修饰后的温雅说法,据传言,父皇当时收到祖父的折子,当即破口大骂,说祖父这是做春秋大梦,他只要活一日就别想有人染指锦瑞王府,并让祖父再等个十来年,等母后生的弟弟长大了,将来再袭爵。
哎!父皇就这点不好,脾气太过暴躁,不过只要面对母后,每每都会变成温顺的羊羔。
世人都知父皇最爱的女人便是母后,我也常常从宫人私下的言谈中听到一些传言,如,在御花园有个小宫人梨花带泪的撞到了父皇的身上,本以为父皇会怜香惜玉,结果却被父皇赏了三十大板,险些去了一条小命,在如我八姨母带着小姑子进宫给母后请安,在母后那巧遇了父皇,结果被父皇大声呵斥,并赐下四个字,轻浪浮薄,之后八姨母这小姑子就绞了头发做了姑子去。
对于这些事情,大臣们自然不敢说是父皇的不是,于是便在朝堂之上非议母后,说其善妒,没有母仪天下的胸怀,并极力劝父皇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每到这个时候,父皇都会大发雷霆,咆哮于朝堂之上,唔,据说还有那不识相的因此而撞了柱子,不过想来是没有用力,故而并未头破血流,反倒被父皇喷了个狗血淋头,打发他回家种地去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官员总是要干涉我们皇家之事,便问母后,父皇纳不纳妃子与那些人有何干系?
母后说,因为那些官员想把自己家的女儿送进宫里来做娘娘,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劝父皇广纳后宫,每每说道此处,母后都会咬牙切齿,顺便迁怒于父皇。
不过我一直认为母后委实不必迁怒父皇,据父皇身边的洪公公透露,父皇自打娶了母后以后,为表示他的忠贞,便是连母鸡都不曾吃上一只,就连狗监里的猎犬都换成了清一色的公犬,我把此事说给了我的郡主外祖母知晓,外祖母顿时笑歪了身子,我那姨母贵太妃亦是如此,且告诉我,父皇那是惧内,又叫做夫纲不振。
对这二个词我尚且一知半解,不过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什么好词,于是便暗下决心,将来绝对不要像父皇一样做一个惧内的皇帝。
☆、第 101 章
顾婉柔走后,萧嬛便唤流苏为自己挽发,流苏知今日要去楚安侯府做客,自是不若平日那般只挽一个简单的发髻,想了片刻,手下便灵巧的挽起了华贵的芙蓉归云髻,发丝里缠着一串米粒大小的珍珠,在乌发间若隐若现,又在鬓发处斜插一支精巧的足金缠丝飞凤垂珠步摇,衬得香娇玉嫩的芙蓉面娇艳若花。
顾婉柔换好衣衫来到正堂时,就见萧嬛已换下了那身素色常服,着了一件雪青色月华对襟锦衫,领口与袖口处则用粉白二色丝线绣以大朵的牡丹,并以金银二色做蕊,下身则是一袭娇嫩的鹅黄色十二幅纹纱湘裙,乍一看上面并无任何的绣纹,只是莲步轻移间方知内有乾坤,原来在裙子的密褶间藏着浅清的碧色,随着裙摆摇曳,那浅清的碧色若隐若现,倒好似一弯碧水波光粼粼。
“表嫂这身裙衫好生别致啊!”顾婉柔瞧着萧嬛如花枝柳条般的软腰,心中暗赞,若是不说,谁能看得出眼前这女子竟是有了身孕的,这身段,未免太过妖娆了些。
萧嬛见顾婉柔盯着自己的腰间瞧,不禁一笑:“有什么别致的,不过是在腰间下了些功夫,让绣娘把裙褶压的密实了些,显得腰身纤细一点罢了,你若喜欢,等回来唤了绣娘让她比照着你的身量也裁上几身。”
顾婉柔娇憨一笑,略带着几许小女儿的娇态道:“都得了表嫂好些东西了,婉柔可不好意思在要了。”
“这有什么的。”萧嬛轻笑一声,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顾婉柔身上粉嫩的拽地流仙裙,对七弦露出了赞许的笑意。
顾婉柔原以为来时自家驾驶的马车已是略显富贵,却不想锦瑞王府的这一辆更是昭显奢华本色,待坐了上去,才发现比起寻常的马车又要宽敞许多,且里面布置的极其精巧,马车行驶起来更是格外平稳,绝非自家的马车可以相比,一时间,顾婉柔心中生出不少感慨,尤其是瞧着自己身侧一身华服慵懒的倚着软塌,由着丫鬟打着凉风的萧嬛,再对比起外面为生计而忙碌的穷苦人家,不禁暗自道了一句,如她这般的千金贵女怕是一生都知穷苦二字,但凡她睁开眼瞧瞧,从手指缝里漏出那么一点,都够外面这些为生活奔波的人好好的生活上几个月的了。
顾婉柔在体会到了这种强烈的对比后,心情一时低落了下来,亦放下挑起的车帘,不忍在看外面那些满脸风霜的穷苦人。
萧嬛哪里知晓顾婉柔的心思,见她没了兴致,也不以为意,只当是瞧过了外面那些热闹觉得无趣罢了,待到了楚安侯府,萧嬛拢了拢裙摆,就着流苏的手下了马车,站定后,等着顾婉柔下来,这才挽着她的手进了楚安侯府。
萧嬛到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堂里的女眷却也聚集了不少,由着丫鬟领路进了正厅,便是迎上来的萧姈之女白清蕊打了个正面。
这白清蕊是楚安侯府的大房所出的四小姐,年芳二八,模样生的端庄秀丽,十分得府里长辈的喜爱,因与萧嬛年龄相差不大,故而相处起来少了那么几分拘束,倒如同小姐妹一般,她见了萧嬛极是高兴,挽着她的手便笑了起来,脆声道:“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刚听了丫鬟说你到了,我便要迎出去,哪想到你走的这般快,没一会功夫就进了正堂。”
红润的唇微微弯起,颊边二个浅浅的梨涡一显,萧嬛便道:“偏生你嘴巧,怎么不说是你走的慢。”或完,便介绍着自己身畔的顾婉柔:“给你介绍个人,顾家小姐,是我家爷儿的表妹,如今来了京里,也不认得什么朋友,你可得好生关照关照。”
白清蕊见顾婉柔生的秀美,不禁冲她一笑:“你既是小姨的表妹,与我也算是沾了亲的,日后叫我清蕊便是了,咱们京里的姐妹都是极好相处的,你若是不嫌我们呱噪,便与我们玩在一处。”
“怎会,婉柔初来乍到,有些规矩不甚明白,还要清蕊小姐多多包涵才是。”顾婉柔抿唇一笑,略带着几分羞涩说道。
白清蕊一睁,她知这顾家小姐既是小姨夫的表妹,定然是出自会稽顾氏,怎么武将之门出身还这般腼腆,到真真是少见,正想打趣几句,就听见小姐们的招呼,忙要拉着萧嬛同去。
萧嬛却是摆了摆手,一指妇人那边,笑道:“你带着婉柔去吧!我如今哪里还好跟你们凑在一处。”
白清蕊轻笑一声,亦不勉强,只点了下头,让丫鬟带着萧嬛去往母亲那里,自己则是拉着顾婉柔去往了另一侧。
萧嬛刚走向萧姈的方向,她便从人群中脱了身,把她拉到了身边,蹙眉道:“怀了身子还乱跑什么,我不是给你递了信儿嘛!今儿也不是什么大日子,何必来这一趟,乱糟糟的,什么香的臭的都聚到了一起。”
“怎么说都是楚安侯府二爷长子的百日宴,你又是我大姐,我若是不到场且不是让人说你的闲话。”萧嬛小嘴一撅,轻声说道。
萧姈嗔笑一声,直接拉着萧嬛去往了外厅,边走边说道:“正厅乱的很,三婶与四妹妹她们都在我那呆着呢!你也去那歇着,免得被不长眼的冲撞了。”
“哎!大姐,我这东西还没有送出手呢!”萧嬛手一指跟在身后的流苏。
萧姈嘴角勾了勾:“着急什么,一会我让丫鬟送去便是了。”萧姈不以为意,只拉着萧嬛去往的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