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郭圣通却以太后之身,第一次去了凤卫军军营!她许诺会带着五十名凤卫军出征。甚至,用以演军之道,仿佛是要培养出个女将军出来。
再后来,出征路上,那两个仿佛只是为了象征意义而带去的天子卫和凤卫军,却逐渐用他们自己的行动,改变了耿纯等人的看法。
到现在,耿纯对于这个曾由他亲手建立的凤卫军,已有了说不出的复杂感情。
是故,结束此战后,见凤卫军还未归营,他便带了亲随去寻。
他们打了火把。
其实,凤卫军所在很好寻。只要远离军营,走上一里,便能听到厮杀之声。
耿纯等人循着那厮杀之声,便看到了树林外正在浴血杀敌的凤卫军们。她们仿佛很疲惫了,脸上,身上已无处不是血。
其中一个凤卫军正在同人厮杀,仿佛是傻了一般,她刺出一枪后,便愣住了。眼看那敌军要刺了过来,耿纯恨不得冲过去一脚踹翻那敌军之时。忽见那敌军身后,出现了一个女子,一枪将那敌军挑死了去!
厮杀还在继续。
“将军,我们是否……”亲随忍不住想要上前帮忙。
“莫要,”耿纯阻止了他们,“让她们杀。你们看不到吗?她们虽然累,却已然如同一个真正的军士了!”
黑暗中,凤凰浴血,仿佛即将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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汧县。
冯异一行已然到了。
这是大军在汧县停留的第十二日。
郭圣通亲自带了大夫去见冯异,在知道冯异需要药材救命时,便毫不犹豫地将一箱药材抬入了冯异帐中。如此,三五日后,冯异才终于清醒了。
此时的冯异,正被人搀扶着,沿着军营外缓行。
大军安营之地是在城外,这里亦有些田地。百姓无粮则难以生存,而今正值春日,纵使有战乱,他们却依旧不敢不播种。
而今日的天子卫穿着他们的‘打猎’劲装,正跟着邓禹在这田埂上走呢。
“相父大人,今日不打猎吗?”耿秉问道。
他身后一众孩子都瘪了嘴,期待地想要听到邓禹的回答。
“不打猎,”邓禹道,“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听闻不打猎,天子卫们的心都散了,只觉得无趣至极。
邓禹却仍旧在说:“想要恢复打猎之前,我先问你们:你们有谁知道,栗米是怎么来的?”
“栗米?”耿秉飞快地想了想,“栗米是从陶碗里来的!额,还有大锅里,我们吃的时候,火头军就是从大锅里给舀出来的!”
“不对!”墨素道,“栗米是用钱换来的。是我阿姐做工,得来的钱,去米铺换来的!”
“什么是钱?”耿秉好奇地问,“什么又是做工?钱是什么,我只知道金,钱和金一样吗?”
“对啊,对啊,米铺又是什么啊!”
“墨素,你骗人吧!栗米明明是装在陶碗里的。什么米铺什么钱,我听都没听说过!”
……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邓禹心头不仅佩服起郭圣通来:娘娘果然有先见之明,这般发展下去,这些孩子说不定真如娘娘说的故事中那个世家子一般,会说出‘既无栗米,何不食肉糜’这样荒唐的言论来。
他低下身,问刘疆:“陛下可知,栗米如何得来?”
“恩?”刘疆有点不懂。
“哦,便是太后给娘娘煮的米糊。”邓禹道。
“阿母处来。”刘疆慢条斯理道。
这话一出口,天子卫们便反驳起来--
“不对,栗米是从火头军的锅里来的。”
“不对,栗米是仆从给我端来的。”
“是从米铺中用钱换来。”
“我才不信,钱是什么东西啊!”
“对啊,米铺又是什么东西?”
他们吵了一阵,忽然看向邓禹:“相父大人,我们谁说的对啊!”
冯异听了这一阵吵之后,心头也觉得蛮好笑。这帮子小世家子果然是被养的太好了。居然连栗米是怎么来都不知道,不过这也难怪,他若不是长大后,正逢一场饥荒之年。也不晓得栗米原来是地里头种出来的。当时,他也觉得十分奇怪--栗米不是家里的粮库头就有的吗?
冯异停住脚步:他倒是很好奇,邓禹会怎么教这些孩子?
“栗米是从地里头长出来的。春天种下一颗栗米,到了秋天便能收割出很多。”邓禹道。
岂料他刚刚一说话,便遭遇了激烈的反驳--
“相父大人骗人!”
“相父大人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年纪小?”
“栗米怎么可能是种出来的?我想到了!栗米是打猎打出来的!我们打了兔子,它就成了汤,成了肉糜,等我们打了栗米,就可以做饭吃了!”
这话一出口,倒是所有天子卫都沸腾了:“是啊,我们去打栗米做饭吃吧!”
他们打过猎,知道肉是从猎物身上来的,那么以此类推,栗米应该也是打猎某种动物,就能得到了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