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辉月听着陆展云的声音,看着王承坚扑哧一下笑了。这一对儿永远这么可乐!
王承坚离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完好无损,脸色不算红润但也不苍白,还会笑,脸色不禁缓和了。
他就在滕辉月跟着郑太后祈福刚回帝都时见了滕辉月一面,还做了坏人,把明帝纳妃的事儿告诉了滕辉月。当时他没有想到滕辉月已经怀上了明帝的孩子。滕辉月坚持进宫,不过两日的功夫,却有圣旨下来为大皇子齐明曜和滕辉月赐婚。王承坚得到消息的时候一时激动晕了过去,之后被诊出有孕,母亲江华郡主齐芝与陆展云联手把他拘在家里把胎坐稳。
他出不了府,派人打听消息,福康长公主府那边却没有太大的动静。王承坚一直不放心滕辉月,但即使和陆展云吵起来了,也没有泄露关于滕辉月的半句。等终于见到安好的滕辉月,王承坚的心才算真正平静下来。
多年好友,多余的话不说,王承坚靠近滕辉月,默默地握了握他的手。
滕辉月的眼眶微微一酸,被他的一个动作差点引出泪来。
他平复了一下,轻轻道:“放心,我没事儿。阿坚,恭喜你有孕。”
王承坚道:“有这样的文爹,一定会生出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他说得一语双关。那口气,仿佛父亲是谁根本不重要,影响孩子的只有生孩子出来的文子爹爹。
滕辉月唇角上扬了一点,低低“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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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辉月和王承坚挥退了分别扶着他们的人,并肩走着说话。
滕辉月待嫁的院子正是安国公府平时为他特意留的,大而精致,尽管他一年没住几日,里面的摆设布置依然繁美奇巧,独具匠心。院子里花木茂盛,景致怡人。
王承坚看看天色,想着滕辉月出嫁的日子,应该是个晴天。可是整个安国公府都洋溢着喜气,滕辉月的态度却终究是平淡了些,无悲无喜,安静中带了淡漠。
王承坚不禁想起这几年,滕辉月脸上时常露出的幸福愉悦的笑容。如今即使人笑了,那笑意却薄得很,进不了心口。
“阿樾,待会儿回到屋里,你偶尔,尽力笑笑吧。”王承坚低声劝道。
滕辉月怀着明帝的孩子嫁给明帝的儿子,这件事在王承坚看来极为荒唐。偏偏做决定的人权势滔天,无人能抗衡。领旨的另一方愿意将错就错。夹在中间的滕辉月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掌控,只能生受。
王承坚人微言轻,更知道事情一旦爆出,受伤害最大的只会是滕辉月,还要牵连太多太多的人事,也只能无奈缄默。
事已至此,唯有见一步走一步。
最令王承坚觉得忧虑的是滕辉月肚里的孩子。
于大皇子齐明曜而言,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答应娶滕辉月,这个孩子都代表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这是哪怕是最温和没脾气的男人都最容忍不得的事儿。即使齐明曜没有因此厌弃滕辉月,心里也总会有些隔阂,而且将来对这个孩子恐怕也难有好脸色。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孩子,滕辉月都不能再继续这般颓废而无所作为下去。
正该趁着齐明曜对他依然情根深种的当儿,好好谋划一番。多年来齐明曜一直对滕辉月百依百顺,滕辉月对他的态度稍微好些,齐明曜都能高兴很久。王承坚有些同情可怜他,但对男子反复薄幸的印象更深一点,算计利用起来毫无压力。
若滕辉月能偶尔笑笑,露出一丁点对这桩婚事的欣喜,估计齐明曜知道了,会喜不胜收。
滕辉月摇摇头:“笑不出来。”
“阿樾,他毕竟是你日后的夫君……即使是为了‘他’,你好歹也装装样子。”王承坚的嘴巴蠕动了下,含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