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陈凌从头看到尾,脸上尴尬的不行,拉了妹妹几回,无奈陈水灵一心只在沈敬重身上,半点儿不错察觉兄长的心思,倒是陈凌心里发急,动作大了些,让武华看了个正着,陈凌不由脸热,垂着眼,只看着眼前头的菜,脑子里乱哄哄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顿饭吃的很是火光闪耀,噼里啪啦的电闪火星在沉香和陈水灵之间闪个不停。
客人来了夜里总得留宿,本来这也没什么可眼瞅着个居心不良的人,还往屋里带,那就是个傻的啦!
是以,对于陈家兄妹住宿问题,很成了个问题。
沉香一把拽着云氏,笑道:
“嫂子,家里吃的还得够吧?那个雪兔肉,最是鲜美,又是滋补,你和武大哥都可吃得。你那里若是用完了,知会一声,我这儿再去寻摸些。”
云氏一下子让沉香的热情洋溢弄蒙了,反应过来后,不由好笑,想要拒绝,可到底摇不了头,尤其武华最是爱吃雪兔肉,若是有配菜,连着饭都能多吃一碗,偏那东西难逮的很,她若是想要,也只得从沉香这里得来,思来想去,所很不情愿,到底是明白沉香的意思,顺着她的意思,笑着客气,道:“这多不好意思?”
这就明白了!沉香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道:“那有什么,咱们是什么关系,我这儿还留了两只,都是处置好了得,一会儿嫂子带回去就是。”
云氏点头,“那我就多谢妹妹了。”
顿了顿,随即话音一转,朝着一边儿巴巴往沈敬重边上挤,却总是插不上话的陈水灵,道:“陈姑娘,陈姑娘!”
“啊?”
陈水灵叫陈凌暗地里掐了一把,回过神来,不情不愿的扭过头,眼睛仍是直直的盯着沈敬重那里,口中漫不经心的问道:“您有事儿?”
云氏也是愣了,看着陈水灵一脸“你别惹我没见我不耐烦呢,没空理你”的表情,不由又气又笑,怎么到了这儿,竟是一个两个的不拿她当回事儿,沉香也就罢了,她拿她没办法,可这陈水灵算是个什么东西?
心里存了气,云氏半点儿不显,是和蔼非常的耐心问道:“陈姑娘远道而来,如今天色不早,该是累了罢。按理本该沉香来照料着,只是我这妹妹还有两个将将满周岁的孩子儿,怕是无暇多顾,沈家屋子也是不够,倒是不如我那里宽敞,一会儿陈姑娘随我过去,现成的客房,才算不委屈陈姑娘。”
至于陈凌,自有沈敬重照料,云氏再不乐意多管闲事儿,陈水灵一人已是她看在两只雪兔的面儿上,不得不为之。
陈水灵漫不经心的听着,听到心里的却只有那一句“无暇多顾!”,顿时眼睛一亮。
嘴角一弯,对着沉香露出自进门头一个微笑,热切的道:“夫人劳碌,我瞧着十分不忍,不如今夜我留在这儿,给夫人帮把手吧。“沉香只想呵呵她一脸:……
她看起来像是个傻子的么?
白痴——!
云氏被人忽视,心生不悦,也是陈凌并没有将云氏的身份儿告知,故而陈水灵不拿睁眼看人。
沉香皮笑肉不笑,“不用了,陈姑娘自个儿歇着就是。”
云氏眼底一片冷意,面上却是一片和睦,仍是温软的笑着,道:“陈姑娘好心,咱们都知道,只是再没有让客人忙活儿的道理。”说着,往外头看了眼,道:“现下时辰不早了,陈姑娘随我去吧。”
说罢,并不给陈水灵推辞的机会,立时站起身,走到武华身边儿,道:“爷,时辰不早了,陈姑娘也是累了,我先带着她回去。”
三个男人停下话音,武华点头,道:
“去吧,好生招待着,我一会儿就回。”
陈凌赶忙起身,冲着云氏一礼,谢道:“劳您费心。”
云氏还礼,“陈公子客气了。”
又同武华打了个招呼,转身温柔的拉起陈水灵的手,看似轻巧实则牢牢抓住,嘴里不停的问东问西,只绕的陈水灵晕晕乎乎,频频回头,身影却渐渐消失在门口。
到底是天色不早了,沉香和圆儿去偏屋里哄着宝儿贝儿,等着给俩孩子喂饱睡着,沈敬重才掀开帘子进来,走到炕边儿上,挨个看了看孩子,手指轻轻摸了摸闺女儿和儿子握着的小拳头,半晌才直起身子,笑着冲沉香道:“孩子们没闹吧?”
沉香答了一句,“没,孩子们都是好性子,只要吃饱,挨着时辰换尿布,统没有哭过几回,今儿也是,吃饱了哄了没一会儿就睡了。”
说完,问起其他,道:“那个陈凌,你是怎么安排的?”
沈敬重道:“西厢房不是空着么?叫他去那儿歇着了。”
沉香一听,瞪眼,“这就歇着了?那屋子可是一直没住过人,冷着呢!连个炭盆子都没有,还有被子,也是阴凉的厉害,你就这么给人撂那儿啦?”
心可真大!
虽说她特不待见一双眼死盯着沈敬重的陈水灵,可一码归一码,不能慢待陈凌啊,人家大老远来,怎么说着心意也是难得!
沈敬重笑:“我都跟他说了,他个大男人,能冷到哪儿去?冻个一半天的也没什么。”
听你瞎扯!
真叫人这么干了,等着人回去不定怎么戳她脊梁骨呢~待客不成,就是家里女人不行,这黑锅她可是不背!
沉香白了沈敬重一眼,惹来男人低沉轻笑,沉香闷气,下手狠狠掐了一把,这才掀了帘子出屋,叫着圆儿,交代道:“烧个炭盆子,给西厢房送去,咱们前些日子不是刚烤了几床被子,把那没用过的新的拿两床到西厢房,嗯,算了,咱们一块儿吧,总得把炕烧起来,再弄壶热水热着,等着夜里渴了没处寻摸,对了,羊奶热一碗送过去,暖着身子才好入睡不是……”
沉香絮絮叨叨的,一边儿叨唠着圆儿,自个儿也是忙得团团转儿,圆儿哪受得了沉香为着个臭男人忙活,更别说那臭男人的妹子还想着挖沉香的墙角,一把抢过沉香手中的被子,一边儿冲外头走,一边儿飞快,道:“你别去了,我一人就成,西厢房里东西都是现成的,烧炕也就是个顺手的额事儿,不值当俩人都去,你歇着吧,就一会儿的事儿,我去就成。”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人早就到了门外了。
沉香笑着嘟囔了句,“腿脚倒是利索。”顿了下,转身往灶房里烧水去了。
她们总也得擦洗一番才好。
等圆儿忙活回来,沉香早兑好了热水,冲着圆儿点下巴,道:“诺,给你弄好了,赶紧洗洗睡吧,今儿忙活一天了,明儿还得早起呢,都得咱们家开火呢。”
圆儿:“哎。”
沉香转身,提着水盆,往屋里去了。
大约一盏茶的时辰,屋子里歇了灯。
万籁俱寂,夜色冷寂。
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隐隐有鼾声响起。
屋子的大门口忽的有了动静,只听轻轻的吱呀一声,,门口渐渐开了个缝,一道纤细人影现出身形,随着门开了一人宽的缝儿,来人探着脑袋往里一看,见着没人,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直起身子,脚步抬起,往里一迈,落定——
蓦然——“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