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西他们只是雇佣了部分流民,而没有雇佣的,却只是打发了一些马克币。」
「和贝纳相熟的雇佣兵,在一个低矮简陋的房间里,当着一位柔弱妇人的面捕获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而这明显是计划好的。」
纷杂的信息看起来并没有很多的联系,而且眼前又出现了这样一个“突发”的事件,我一下子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想,我应该在这里面找一个共通点。
想得入神,耳边突然传来了妇人嘶声力竭的哭声。
我回过神来,看到刚才瑟瑟发抖的女人正伏在地上,无所顾忌的宣泄着自己的恐惧情绪。
贝纳走了进去,将那位妇人扶了起来,领她坐到了长椅上。
“这位夫人是……”我开口询问贝纳。
“艾勒的母亲。”贝纳背对着我,直挺的背脊隐没在了阴影当中。
……这……共通点,是艾勒吗?
——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这样的念头。
难道艾勒是佣兵团安插在流民村中的内应?为了让佣兵团的流民村改造计划顺利进行而特地制造了事故?
要知道,佣兵团能顺利将流民村拿下,这次的意外可起了不小的作用啊。
在这个瞬间,我突然有种我已经看透一切,掌握了大局的感觉。
刚要向贝纳陈述我所想的一切,话却在嘴边停下了。
如果,如果艾勒真的是内应,他以生命为献祭,帮助佣兵团完成这一次令人欲呕的勾当。那……应该算是佣兵团的阴私了。
我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会不会……
虽然相处下来,我感觉贝纳是个十分宽厚的人,但是……说老实话,我并不能完全信任他,也不敢确定他让我“猜猜看”的真实意图。
思考片刻,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贝纳说:“我知道了,艾勒一定受了那些虐待他的人的指使,所以才开着交通车撞树。”
“那些流民一定是对我们的流民村改造计划不满意——我知道的,总有些老顽固会这样。”
“所以……他们的目的是向乘坐交通车的切尔西进行报复吗?”
我这样说着,感觉自己都快要相信这些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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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纳安抚了一下屋中哭泣的妇人,然后走了出来,有些赞赏了拍了拍我的肩膀:“科洛,你真是个敏锐的小伙子。”
我冲他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真诚一些。
“是的。当切尔西乘坐的交通车出事故的时候,我们马上就怀疑流民村了。”
“通过一些调查,我们找到了这位妇人并对她进行监视,已经七八天了,本来今天是和你来拿契约的,没想到正好碰上拜登捉到那个人。”
“只要通过一些小小的手段,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把那些可恶的家伙连根拔起。”
贝纳向我解释着,模样看起来十分轻松。
“真是太好了。”我这样说着,又看向屋中呆坐着的妇人:“那……这位夫人以后怎么办?”
“马上会有同伴将她转移到别的庄园里。”贝纳的表情十分温和:“我们也不希望她受到更多的伤害了。”
我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去拿契约吗?”
“好。”
贝纳率先走出了屋子,我也跟上了他的脚步,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我转头看向这个破旧黑暗的房屋。只感觉有一层一层的阴影笼罩在房屋之上。
虽然贝纳说的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
但是……
我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我没有忘记。我也不会忘记。
——在死伤者众多的交通车事故中,只有切尔西伯爵是几乎完好无缺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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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拿到手之后几天,佣兵团陆续抓到了一些流民。
在简单的审讯之后,我们把他们交给了城里的纠察队。
他们的身上全是污垢,身体也多是瘦弱的,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一副恶狼般凶狠的表情。他们承认虐待过艾勒,但是都声明只是轻度的殴打。
在各个击破……也可能是“屈打成招”之下,他们承认了威逼艾勒进行针对切尔西伯爵的“谋杀”这样的事情。
那日抓到流民的大个子拜登曾经跟我感叹般的说过,如果不是遭受他们的虐待,遭受他们的胁迫,艾勒也许就不会走这样的极端,人与人之间应该多一些宽容和理解。
——“雪崩的时候,任何一片雪花都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误。”
好像很有道理。
我觉得拜登也许更适合当一位哲学家,而不是干这种鲜血淋漓的审讯活计。
虽然心中还是有很多疑惑。虽然还有一些不舒服、不适应。甚至……我感觉有些讽刺。
但我还是暂时的沉默了。毕竟我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推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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