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王妃是个着急的人,也担心冯国公府变卦叫儿子娶不上心爱的媳妇儿,这些日子频繁造访国公府,里里外外地称赞苏蔷,就看这个,苏蔷也心中缓和了许多,又听太子妃与自己说起慕容轩与他那兄长不同的,她想了想便低声道,“若,他真愿意一心待我,那我愿意嫁给他。”
若哪一日他变了心,她就当叫狗咬了一口一拍两散,和离归家就是。
她父亲冯国公说得好,国公府就是她的退路,叫她不必什么都害怕。
“皇后娘娘曾与我说,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你想过什么样儿的日子,就得用心那样经营,这话,我今日送给你。”明秀见苏蔷目中带着戒备,仿佛并未对慕容轩交心,便低声说道,“用心待他又如何?不管日后如何,只眼前若他明白了你的心意与你情投意合,就不枉你对他用心了。”见苏蔷强笑点了点头,她便敛目继续说道,“况他是王府次子,并无子嗣烦恼,与你,也轻松了许多。”不为子嗣,就不必开枝散叶纳许多妾在身边了。
这可比前世不修去给闵王世子做媳妇儿强多了。
“你说得对。”苏蔷用力点头说道,“若他是真心,我也该用心待他。”
慕容轩生得寻常,然而苏蔷从来看重的不是皮相。
金玉其外的还少了不成?
宽解了苏蔷,明秀见外头的车在街上缓缓地走动,挑开帘子看了一会儿,便与撑起身的苏蔷笑道,“今日太子生辰,天儿也好呢。”
“斐儿想要见你,定要我带你一起往东宫去呢。”苏蔷便含笑说道。
明秀本欲拒绝,然而想到今日已经往淮阳侯府去,若太子处过门不入倒叫人说一句不知礼数,况恭顺公主今日虽未提及太子生辰,却也含糊也与自己提起叫自己可往东宫,便点了点头。
“我都没有你这样的体面,叫斐儿亲口要请。”苏蔷见明秀应了,口中便酸道。
“哟,这是与我醋了不成?”明秀戏谑地看着苏蔷抿嘴笑起来的模样,便上前勾着她的手笑道,“等以后,我多与你说说话儿,你就不醋了。”
“你这促狭的性子!”苏蔷急忙去拍她的手,脸都红了。
“你不知道塞外的姑娘,都是这样的性子么?”明秀也不闹她,见她果然是臊了,便抬手送了她一碗凉茶,之后便往外头看景儿。
此时京中也并无什么有趣的景色,倒是到了东宫门前,明秀就见不远处的东宫门口,竟立着两个青年,一个清隽高洁,一个秀致美貌,各有千秋。心中微微一动,她只挑了帘子往那一旁对着自己含笑颔首的慕容南唤了一声“表哥”,待马车停了,扶着苏蔷下车,这才与走到自己面前虚扶了自己一把的慕容南仰头笑道,“我还说呢,今日会不会见着表哥,这是在等我么?”
慕容南叫自家表妹的自作多情给问得笑起来,轻咳了一声方才在她期待的目光里含笑地说道,“是。”
明秀仔细地看他,见他一双晨星般的眼睛都都是笑意,便叹气道,“原来是哄我呢。”
“里头太闹腾,我与安王出来醒醒酒。”明秀虽然靠山大,却也不会叫太子为了等她就叫大家都干坐着,里头都已经闹上了,慕容南本是个清净的性情,叫人劝了几回酒就撑不住了出来。此时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他便转身对一脸平静淡然的慕容宁感激地说道,“多谢阿宁,不然,我是不成的了。”
他酒量浅,如今也有些难过,只是却舍不得离开明秀回王府,一时便立在了原地。
慕容宁见明秀对自己感激地看过来,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急忙笑道,“都是自家兄弟,莫非我眼看着你叫人灌酒不成?”
“表哥若撑不住,就回去,想来太子该明白的。”明秀见慕容南面颊微红,便担忧地说道。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再回去。”慕容南看着明秀的眼睛,嘴角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他很久没有往国公府去了,也知道明秀忙碌得很,今日偶然听太子妃说明秀许会过来,便守在东宫门外,就想见她一眼再走。
“不然,我送表哥回王府?”明秀只觉得眼前的青年仿佛是因喝了酒,眼神都带着几分热烈,几乎叫自己窒息了一样。
“太子妃等着你呢。”慕容南摇了摇头,见明秀迟疑便含笑说道,“明日,你定要在家。”
“为何?”
“母亲要过府。”慕容南这一回是真的笑了,见明秀眼睛瞪圆了,仿佛想明白了,又觉得自己今日有些轻狂,急忙压住了脸上的笑容,摸了摸明秀的头带着人走了。
慕容宁看似云淡风轻,其实竖着耳朵在一旁偷听,听见了这个,心中顿时一凉。
平王妃过府,莫非是为了亲事?
心里疼得厉害了,然而慕容宁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起伏,对手挽手立在一处的明秀与苏蔷笑了笑,这才说道,“我送你们去见皇嫂。”见两个女孩儿对自己说了两句感激,便心中苦笑了一声,一边在前头引路,一边仿佛是不在意地说道,“阿南今日仿佛很欢喜,不单是为了太子生辰。”他见明秀并未有不愿这婚事的意思,心中悲苦得不行,却还是强笑说道,“大抵是真有喜事儿,若有,我,我也该贺他。”
“多谢王爷。”明秀见他并无异样,便感激地说道。
“这时候倒知道感激我了。”慕容宁被这一声谢打击得不轻,耷拉着脑袋偷偷儿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明秀,见她仿佛有些脸红,只是模样却平静,瘪了瘪嘴儿。
安王殿下这辈子真是太苦,看起来是要打光棍了。
不是眼前的女孩儿,他也不会娶别人了。莫非这是现世报,他重生一回,就是倒霉催地看着堂弟心愿得偿?
那还不如上辈子就那么死了算了。
吸了吸鼻子,安王殿下今日也喝了一点儿小酒,就觉得眼前发花,又兼一路偷看明秀,竟没有看路,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顿时一个踉跄!
“哎呀!”慕容宁惨叫了一声,打着滚儿就要往前头栽倒,看起来要脸先着地!
明秀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一声惨叫,安王竟往前跌了下去,看瞅着就要来个狗吃屎,心中犹豫了一下。
若正经的,她本应该袖手旁观的,只是安王到底也曾经善待过她,可是若要她去扶住他,若是叫人看见她二人肌肤相亲,却又……
心中一叹,荣华郡主到底心性良善不愿见血,只得上前一步飞快出手,一把就……
提住了安王的后衣襟。
“王爷无事罢?”稳稳地抓紧了慕容宁的后衣襟,虽然不大温柔,不过过程不重要,结果是重要的。到底没有见死不救的明秀对脸色发白心有余悸的慕容宁温声说道,“王爷该当心脚下的路。”她见慕容宁一脸的花容失色,还挣扎着扭头对自己露出了感激的眼神,便咳了一声示意他站稳,这才松开了手继续说道,“王爷若喝了许多酒,不如去喝一碗解酒汤。”
不然下一回,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个好心人英雄救美了。
“多谢你。”有些遗憾心上人没有扶住自己手臂等等,只是虚虚地拉了自己的衣襟儿一把,然而慕容宁却还是很感动地说道。
“不必。”明秀有些心虚,恐自己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叫安王恼羞成怒,急忙拉了还没有来得及动作的苏蔷笑道,“既然王爷不舒坦,咱们就不必王爷引路,自去就是。”她一边说一边唤过了东宫的一个宫人,又对慕容宁感激了几声,头也不回地拉着苏蔷走了。
慕容宁踮脚儿痴痴地看着明秀走远了,脸上露出了一个傻笑,回手摸了摸自己身后的衣领,仿佛还存着这女孩儿手上的温度。
“还是从前的味道。”收回手,安王殿下没忍住嗅了嗅,傻笑地说道。
这是真喝得多了些,不然这么猥琐的动作,安王殿下本应该忍住的。
匆匆赶来侍奉主子的贴身小厮露出了一个惊悚的表情,急忙拿身子护住了这猥琐的主子,哭着唤道,“王爷!”这可不是在家随便抱着枕头打滚儿叫“阿秀”的时候啊!
安王谴责地看了一眼打断了自己思绪的心腹,吧嗒了一下嘴儿,觉得自己的幸福很该与兄长们分享,想了想,急忙开开心心地回了东宫前头,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抿嘴儿偷着乐了一会儿,便一脸风情万种地拉住了正冷着脸独酌的唐王的手,目光柔媚,带着几分炫耀地说道,“皇兄,你知道么?!”
“什么?!”唐王被唐王妃今日又是一通好气,此时心情很不美丽地看着这个糟心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