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是个小子。”平王妃有些嫌弃地说道。
恭顺公主不敢说话了。
平王夫妻想要个软乎乎的闺女很久了,这眼瞅着又是一个小子,得多失望呢?
“小子好呀,好拾掇,女孩儿可费心了。”恭顺公主干巴巴地说道。
这句话有炫耀的嫌疑,平王妃多心地在心里哼了一声,然而此时一边儿胳膊叫明秀抱着呢,又觉得快活,便指着恭顺公主笑道,“费心,就给我养?”
“那可不行,这是我的心肝儿。”
这话出口上房的人都笑了起来,恭顺公主一边笑一边往下看,见慕容南眉目俊秀脱尘,又有温文稳重,心里已经满意到了十分了,就与平王妃叹气道,“见了阿南,我都愁我家的程儿了。”见此时罗遥抱着沈明嘉跟着沈明程一同进来,她急忙掩住了不说,却在心里担心儿子。
平日里她就顾着闺女了,也没想过给儿子寻京中的那些女孩儿。
“都交给我,你放心就是。”平王妃笑道。
恭顺公主就等着这句话呢,顿时眼睛一亮用力点头。
明秀偷偷儿听着就抿嘴儿笑起来,正觉得有目光在自己脸上掠过,迎过去就看见慕容南对自己暗暗刮了刮脸,顿时脸红了。
“前儿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是真不爱在京里走动,因此托说肚子大了,憋得也难受。”平王妃见了这两个孩子亲近的模样,目光便温柔了起来,只觉得这就是一双金童玉女,日后合该都拢在自己身边才好,口中却歪身与恭顺公主抱怨道,“好好儿的京里头偏要叫这几个折腾得乌烟瘴气,叫人烦得慌。”
她顿了顿,便摸着桌上的精致的玛瑙碟子淡淡地说道,“皇贵妃也是够了!”
“她怎么了?”平王妃很与人为善的,并不爱在人前抱怨,如今竟仿佛是忍不住的模样。
“她娘家有个女孩儿,花容月貌的,前儿当街被惊了马差点儿就撞死我,我家王爷给拦住了,她偏偏要说是英雄救美,这一颗心哟,就挂在了咱们王爷身上,非要嫁过来,做侧妃都不要紧的。”
平王妃冷笑了一声慢慢地说道,“皇贵妃真是一个好人儿,求着陛下赐旨叫咱们接她进府,还召我入宫问到我的面前!”那个宠冠六宫的女人一脸和气地问了自己这话的时候,平王妃只干了一件事儿。
她掀了桌子。
“那你家王爷。”
“赐婚的旨意叫他拒了,因此陛下有点儿不高兴,大抵是觉得咱们家不知好歹。”平王妃淡淡地说道。
平王虽是宗室,不过却与沈国公是好友,当年一眼就相中了平王妃守了很多年才心愿得偿,因夫妻情重因此并未纳妾的,别说一个皇贵妃家的女孩儿,就是皇后家的也不会纳进来。
“竟还有这样的事,她觉得沈国公府是吃干饭的呢!”打平王妃的脸,自然就是打沈国公府的脸,就这点儿智商还想跟皇后别苗头,真是活腻歪了。
“自古英雄爱美人,她也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不爱偷腥的猫。”平王妃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道,“平王府的家风,爷们儿都是不纳妾的。”
这有点儿唬人,平王自己还有几个庶出的兄弟呢,不过慕容南却也在一旁笑道,“父亲母亲彼此相重,自然是儿子的楷模。”
恭顺公主嘴里的笑声,顿时高了八度!
第24章
恭顺公主很开心的,越发看慕容南顺眼。
“还是阿南这脾气叫人喜欢。”她看着慕容南的目光已经要滴出水来,目光炯炯。
明秀微笑听着,之后也垂头笑了。
青梅竹马,也不纳妾,以后,她确实应该再在表哥的身上多用些真心。
真心换真心,这才是正理不是?
“皇贵妃那女人,竟敢这样辱你,你放心,回头我一定给你出气!”恭顺公主不是当年落魄的小可怜儿了,公主殿下后头有人儿,还是皇帝都很看重的好人儿,因此此时格外有底气,见平王妃默默地看着自己笑了,显然是看出了自己与沈国公之间的那点儿事儿,顿时脸就红了,有些扭捏地小声儿说道,“我是你嫂子么,这个时候自然是要为了你的。你大哥知道,也一定是同意的。”
平王妃挑了挑眉,回头去看明秀,见她偏头笑了,心里就有了谱儿,微微颔首。
看起来兄嫂之间的心结已经慢慢儿地消了,也是能叫人放心了。
“现在还闹幺蛾子呢,前儿庞家来人了,就在咱们王府前头跪着哭,说他家的姑娘一病不起,等着王爷救命呢!”
柔美多情的纯洁女孩儿为了心目中的大英雄害了相思病,如今缠绵病榻什么都不求就想见心上人一面,多痴情呀,不说平王,平王妃都要被这故事给感动了。
这要是当戏本子演一出戏,没准儿王妃娘娘还得叫声好,多赏几吊钱!
“好不要脸!”这是逼着人去见那女孩儿呀,若不见,就是狠心逼死人的没良心的人,况正常男子若遇上这样的痴心人,怎么也得接进府里来怜惜一二不是?
明秀真是开了眼界了,觉得从前看了那么多的故事都没有这样精彩,一时都听住了。
慕容笑想到那天晚上大伯平王那张黢黑黢黑的脸,顿时忍不住伏在一旁笑得不行,一时不慎还差点儿滚到地上去。
沈明程正坐在她的对手,抬手飞快地扶了她一把,之后绷着脸微微颔首。
慕容笑借着这股力气扶住了桌子,之后看着面前高大俊朗的青年仿佛呆住了。
明秀正对慕容笑的模样露出了几分八卦与兴味,却见慕容南遥遥地对着自己将手指笔住了嘴唇,顿时也跟着笑了。
“然后呢?怎么了?”恭顺公主没有看见小辈们在下头打的官司,恨不能把狐狸精拖出来打死,急忙问道。
“庞家说那姑娘病得都要死了,我家王爷怜惜的不行,”见恭顺公主脸青了,平王妃这才慢吞吞地继续说道,“急忙命下头的人往棺材铺子买了一最好的楠木棺椁给送庞家去了,免得叫那姑娘尸身没个着落下场凄凉。”
这话出来,恭顺公主与明秀都呆住了,傻乎乎地彼此对视。
这小蠢样儿倒与那时见着了棺材哭不出来吓得不行的庞家人有几分仿佛,平王妃弯起眼睛抚着自己的小腹笑了。
“那死了没有?”
“棺材一送过去,那姑娘就好了,可见与咱们王爷比起来,还是这玩意儿好使。”平王妃生性宽和并不是个掐尖要强的性子,不过谁想踩到她的头上,那也是会要命的,此时带着几分讥讽地说完了这个,便淡淡地说道,“也是不要脸了,一家子的贱人。前头宫里抢姐姐的男人,后脚儿这就效仿之来抢别人的夫君,却不知自己都已经成了京中的大笑话!”皇贵妃当年干出那事儿,背地里没有不笑话的,不过是顾虑皇帝罢了。
如今一回回都这么干,谁还敢要庞家剩下的姑娘呢?
明秀静静地听着,听到了这里,就已经给荣王点一排蜡了。